清雪小筑内,薛沁仪如同惊弓之鸟。
她的手脚冰凉,知道这把火很快就会烧到她身上!
袁誉柏得知袁府出了事后,刚下职就匆匆赶了回来。
结果还没走到松柏院,就被薛沁仪的另一个丫鬟截住,请到了清雪小筑之中。
看见袁誉柏的薛沁仪仿佛见到了天神下降。
“表哥!”
薛沁仪声音凄厉绝望,扑到袁誉柏跟前,死死抓住他的袍角,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的泪水汹涌而出,满脸都是惊惧和走投无路的绝望。
“出大事了!画眉她……弄错了药!”
在刚才的马车上,小厮就跟他说了今天袁府发生的事情。
袁誉柏本以为就是大房里妻妾争宠的一场闹剧。
不曾想,这还跟薛沁仪有关系!
如今他听薛沁仪的哭诉,袁誉柏脑袋一转,就将事情都串连了起来,想明白了故事的真相。
“你说什么?!”
他猛地攥紧薛沁仪的双臂,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惨白的脸,忽视了薛沁仪因为疼痛而紧蹙的眉尖。
“堕胎药?画眉?赵姨娘喝的堕胎药原来是你的?!”
薛沁仪忍着疼,额头冒着虚汗,缓缓地点了点头。
得到薛沁仪准确的答复后,他不由整个人瞬间僵住!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先前对薛沁仪的那一丝怜惜。
他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难以置信,迅速转变为一种近乎野兽被逼入绝境的凶狠与决断。
“哭有何用?眼下唯有一条路可走。”
薛沁仪抬起泪眼朦胧的脸,茫然又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
“表哥的意思是?”
袁誉柏放下紧抓住薛沁仪肩膀的手,面沉似水,一字一顿地说:“让画眉顶罪。”
薛沁仪微微一颤,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敢深想。
她慌乱地唤来守在门口,同样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的画眉。
画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筛糠般发抖,连请安的话都说不利索。
袁誉柏的目光阴毒,死死盯着画眉惨无人色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压迫。
“画眉,你听好了。”
“今日,是你自己发现与下人私通,不慎有了身孕。所以为了掩人耳目,你自行在外购得堕胎药材,偷偷于他处熬煮。”
“不料心神恍惚,竟将药汁弄错,才将堕胎药送到了赵姨娘的手中,这才酿成大祸,将袁府上下闹得天翻地覆。”
这颠倒黑白,信口编造的辞令从他口中说出来,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和严肃。
宛如真的一般。
一旁的薛沁仪倒抽一口冷气,用手紧紧捂住了嘴。
听到袁誉柏的话,薛沁仪顿时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怎么没有想到还能这么做?
可跪在地上的画眉则如遭雷击,瞪大了眼睛。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袁誉柏,又求助般地望向自己的主子薛沁仪。
私通?怀孕?
这顶沾满污秽,足以将人溺毙的帽子,就这么轻飘飘又沉重无比地扣在了她的头上!
“奴婢没有!”画眉几乎是本能地尖叫起来,泪水汹涌而出,“奴婢清清白白……”
“闭嘴!”袁誉柏厉声打断,俯视着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清白?你的清白,比得过表小姐的清白,比得过整个袁府的颜面吗?画眉,你可要想清楚后果!”
他微微倾身,冰冷的气息仿佛能冻结空气。
“府中家规,背主私通,祸乱内闱是何等下场?你是知道的。”
“你不能光想着自己,不想着自己的老子娘吧?”
说到最后,袁誉柏直接开始威胁画眉了。
他从来没有把画眉这个丫鬟放在眼里。
画眉一家子的生契都在他的手中,如果敢不听他的话,死的就不是她一个人那么简单了!
松柏院中。
陈七七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一块巨石,击碎了凝滞的空气。
袁府众人的目光,不禁齐齐投向门口。
只见华服锦衣,容光慑人的陈七七,正笑盈盈地站在门槛处,仿佛真的只是路过寻趣。
她的身旁和身后站着的,赫然是十数名腰悬佩刀,甲胄鲜明的公主府侍卫。
如同铜墙铁壁,将整个松柏院的出入要道隐隐封锁。
带着薛沁仪和画眉过来,打算把此事遮掩过去的袁誉柏见到,不由地瞳孔猛缩,头皮发麻了起来。
她这是打算做什么?
自从袁誉柏变成驸马后,商婉月为了迎合袁府众人,一次也没把乾元帝派给她,护她周全的侍卫带上。
不过现在是陈七七掌管这具身体,自然是有什么就带什么。
主打一个一点都不能委屈自己。
这也是薛沁仪第一次见到陈七七。
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被人簇拥的公主,见她前呼后拥,不禁心生嫉妒酸涩之意。
可是瞥见站在自己身前的袁誉柏时,薛沁仪心中的不甘才堪堪按下些许,又被一种隐秘的畅快所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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