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隆冬,寒风凛冽。
齐白萱脸上的伤痕依旧狰狞地盘踞在原本姣好的面容上.
如同一道无法磨灭的耻辱印记。
赵王府中惯会见风使舵的下人们,见她彻底失势,愈发怠慢克扣。
不仅送来的炭火总是最劣等的,就连膳食也时常是冷的,见不到一丝热气。
她身边仅剩的那个原本忠心耿耿的小丫鬟,熬了这些时日的冷眼和辛苦。
终究也忍不住在又一次端来半凉的饭菜时,带着哭腔埋怨道:“小姐!您就真的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这日子……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面对丫鬟的抱怨,齐白萱抚摸着脸上的伤疤只是对着窗外的飘雪黯然神伤。
正在她忙着顾影自怜之际,只听丫鬟又开口说。
“奴婢瞧着王爷有时远远看向咱们这院子,那眼神里未必就真的完全没有您了。”
“您就不能试着去寻王爷说句话吗?或许……”
齐白萱静静地听着丫鬟的话,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枯槁的枝桠,毫无反应。
直到丫鬟提及萧如璟时,她的睫毛才几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
然而,仅此而已。
齐白萱怔怔地望着下个不停的飞雪,思绪却早已飘远。
这赵王府是牢笼,可天地之大,竟无她一寸容身之处。
至于尚书府?
那从来只是齐白雪的家,何曾有过她半分温暖。
让人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恨不得把手伸进去给她捶一顿方能解气。
陈七七看着这段脑海中的画面,只觉得自己的结节都要气出来了。
那日之后,丫鬟又寻机劝了她几次。
可每一次,只要远远看见萧如璟的身影,或是听见他与齐白雪并肩谈笑的风声。
齐白萱便像是被刺痛了一般,又迅速缩回了自己的世界。
见到齐白萱日渐憔悴,忠心为她的丫鬟便劝她要不去花园中逛逛。
如今红梅盛开,在落过雪的花园之中格外好看。
见到丫鬟眼中的期盼,齐白萱也不想再拂了她的好意。
于是点头,欣然前往。
可惜,主仆二人还没逛多久,就遇见了齐白雪。
齐白雪身披华贵的白狐大氅,风毛簇拥着她那张明艳不可方物的脸庞,更显雍容傲气。
相比之下,只着一件简陋旧披风的齐白萱,在她面前顿时被衬得黯淡无光。
如同蒙尘的明珠遇上了灼灼骄阳。
齐白雪微微扬起下颌,目光轻蔑地睨视着她,唇边凝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
“哟,我当是谁呢?我要是你都没脸出来见人!”齐白雪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当她的目光滑过齐白萱脸上的疤痕时,眼中更是透着无比的满意和自得。
“你怎么独自在此对景伤情?”
“也是,顶着一张破相的脸,确实无颜见人,只配躲在这冷僻处。”
齐白萱身体一颤,下意识地想避开,却被齐白雪挡住了去路。
“躲什么?”齐白雪勾着嘴角轻笑。
她那不怀好意的神情,几乎已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如今连下人都知道该敬着谁,你怎么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真以为曾沾过王妃的边儿,就真是主子了?”
齐白雪凑近一步,声音压低,却愈发恶毒。
“别做梦了,王爷现在护着谁,你看不明白吗?”
“你如今活着,不过是因为我还没想好怎么打发你罢了。”
齐白萱紧紧咬着下唇,指尖掐入掌心,却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将头垂得更低。
齐白萱的丫鬟想要上前替她说话,却被齐白雪身后的一众婢女给拖拽了下去。
齐白萱护不住自己,自然更护不住身边的忠仆。
确实是个懦弱的废物,陈七七点评道。
就在这时,齐白雪眼尖地瞥见远处回廊尽头出现的一抹熟悉身影。
来得正好,不枉她一直监视着齐白萱和萧如璟的动静。
心念一动,齐白雪的眼神瞬间一变。
齐白萱还没弄清齐白雪此刻的举动。
下一秒,只见齐白雪猛地抓住齐白萱的手臂,声音陡然拔高,装作一副凄楚的模样。
“妹妹!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我知你怨我,可我对你从无恶意啊!”
话音未落,她已用力拽着齐白萱跌跌撞撞地冲向湖边。
齐白萱尚未反应过来,便在一声惊呼中被齐白雪死死缠抱着,一同栽入了冰冷刺骨的湖水中!
“救命——!”
齐白雪在水里扑腾尖叫,恰到好处地营造出被推落的假象。
路过花园的萧如璟闻声疾奔而至。
见到齐白雪齐白萱姐妹落水,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飞身入水。
第一时间就将惊呼哭泣的齐白雪紧紧抱上了岸,全然不顾另一个在水中沉浮的身影。
待护卫手忙脚乱地将齐白萱救起时,她已唇色发紫,小腹更是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绞痛。
不一会儿功夫,齐白萱身下的雪地迅速洇开一抹刺目的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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