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管家重任后,宋婉儿的日子顿时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那沉甸甸的账本仿佛天书,各项收支琐碎繁杂不说。
光是那些田庄铺子的租子,府中上下百来口人的月例开销、人情往来、采买支配……
每一样,都足以让她头皮发麻。
底下的管事嬷嬷们表面恭敬,眼神里却带着打量和轻视。
回话时句句带着“往年旧例”,“夫人定下的规矩”,噎得她无从下手。
不过三五日,她便焦头烂额,眼下一片青黑。
宋婉儿实在熬不住了。
吕锦书对妻子这幅因为管家理事的憔悴模样,也只是恍若未见那般,并不在意她的焦虑和烦忧。
谁家的主母不是如此过来的?
母亲也从未与京城其他婆母一样,苛待儿媳站规矩。
对待婉儿已是极好了。
因此,吕锦书对宋婉儿如今的处境并不上心。
明白自己是指望不上吕锦书那个废物了。
于是,不得已的宋婉儿只得抱着几本最紧要的账册,哭哭啼啼地跑去清秋院求援。
“姑姑!您可得帮帮我!”
她将账册往宋清秋面前的桌上一放,眼泪就掉了下来。
“那些老刁奴根本不听我的,账目乱七八糟,各处都要钱,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满心指望着一向有主意的姑姑能给她拿个主意。
最好就是去吕世洋面前说说情,让她能推掉这苦差事。
谁知,宋清秋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账目,秀眉蹙得死紧,脸上也露出了难色。
她拿起账册翻了翻,只觉得头晕眼花。
她嫁入吕家这些年,过的从来都是吟风弄月,弹琴作画的清闲日子。
吕世洋宠着她,从不让她沾染这些俗务。
苏迎风又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她只需伸手享受便是。
何曾真正操心过这些柴米油盐,算计收支的破事?
“这……”
宋清秋放下账册,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避之不及。
“婉儿,不是姑姑不帮你。”
“只是这些家事,我一向是不沾手的,实在不甚精通,以往都是她一手操持。”
宋清秋甚至不好意思说自己根本看不懂那些复杂的账目。
宋婉儿一听,心都凉了半截。
她顿时急道:“那您去跟老爷说说?就说我年轻难以服众,让老爷开口,或许还能推……”
宋清秋闻言,脸色却微微沉了下来。
她自然可以去跟吕世洋撒娇诉苦,但这样一来,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吕世洋,她和她精心培养的侄女根本担不起事?
连个家都管不好?
这和她一直以来营造的贤惠温婉形象,岂不是大相径庭?
更何况,苏迎风甩手得光明正大,理由充分。
她们若再去哭求推脱,反倒显得无能又矫情。
见宋婉儿成婚后没有养得圆润,反而尖瘦了许多的下巴。
宋清秋只能柔声安抚道:“婉儿,事已至此,推是推不掉了,你且慢慢学着,总有上手的一日。”
“若有实在决断不了的,便去问问那些老嬷嬷,或者索性去正院问问夫人呢?”
说到最后,宋清秋她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如今能走到这一步,苏迎风不知道有多恨清秋院的人,又如何会帮她们?
闻言,宋婉儿绝望地看着姑姑宋清秋。
宋清秋也只是对着宋婉儿无奈地摇着头。
管家理事,她也实在是不通啊!
求助无门,宋婉儿只能咬着牙硬撑。
每日里被无数的琐事和难题纠缠,焦头烂额,形容憔悴。
原本几分刻意营造的娇弱风韵,很快被真正的疲惫和焦虑所取代。
而她一遇到难题,不是自己去想办法,第一反应就是跑去清秋院哭诉求助。
搅得宋清秋也无法安宁,再没了往日的悠闲雅致。
听着侄女日复一日的抱怨和哭诉,宋清秋也开始头疼不已,心烦意乱,甚至有些后悔当初怂恿这桩婚事。
这娶进来的哪是助力,分明是个甩不掉的麻烦!
清秋院里往日琴音袅袅,笑语嫣然的情景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宋婉儿的唉声叹气和宋清秋越来越勉强的安抚。
姑侄二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管家重任给困住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顿和狼狈之中。
自打将那管家权丢给宋婉儿后。
陈七七的日子可谓是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她再也不用对着那堆永远算不完的账本,再也不用操心哪家红白喜事该送什么礼。
吕府里那些鸡毛蒜皮的破事终于与她无关了!
苏迎风的嫁妆丰厚,加之多年的积蓄,俨然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可陈七七才不愿意拿这些钱去打点吕锦书的仕途还有补贴吕云雁这两白眼狼。
因此,陈七七每日睡到自然醒。
不是在琢磨着今天是去京城新开的酒楼尝鲜,还是约几位合得来的夫人去别庄赏景听曲。
日子过得潇洒极了!
与前世截然相反的是,她的正院才变成了吕府里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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