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宗退去,初圣宗的“调停者”也已离开,万瘴山脉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沉寂,只是这沉寂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与劫后余生的悲怆。
阳光艰难地穿透依旧浓郁的瘴气,照亮了满目疮痍的基地。断壁残垣随处可见,被玄冥寒气冻结的暗红色冰晶尚未完全融化,凝固着最后的战斗姿态。弟子们沉默地穿梭其间,收殓同门遗体,清理战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悲伤,以及一丝深藏的恐惧。
议事大厅已毁,吕阳在一处临时清理出的石室内,听取了林枫的初步统计。
“……战堂阵亡三十七人,重伤失去战力者十九人;暗刃小队阵亡五人,重伤三人;阵法堂弟子因主持大阵,伤亡最重,墨辰长老重伤昏迷,弟子阵亡十一人,余者皆带伤……外围弟子及后勤人员,亦有二十余人死于流矢或寒气侵蚀……”林枫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报出一个数字,都让石室内的气氛沉重一分。
暗殿的核心战力,经此一役,折损近半!尤其是墨辰的重伤,对阵法维护是巨大打击。
“物资方面,库房损毁三座,储备灵石消耗八成,各类丹药、符箓、材料损耗巨大……修复阵法及建筑,所需资源更是海量……”
吕阳靠坐在石椅上,脸色依旧苍白,闭目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眼中虽布满血丝,却已恢复了惯有的冷静。
“阵亡弟子,妥善安葬,立碑铭记,其亲属后人,由暗殿供养。”
“重伤者,不惜代价救治。”
“资源问题,优先保障伤员救治与核心阵法修复。库藏不足部分……”吕阳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拿我们缴获的那些用不上的玄冥宗法器、功法去换!风鸣商会不敢收,就找更远的商会,或者……黑市。”
“属下明白。”林枫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道:“殿主,初圣宗那边……云逸长老离开前,又派人送来了一批疗伤丹药,说是聊表心意。收还是不收?”
“收。”吕阳干脆道,“为什么不收?他既然要演这‘雪中送炭’的戏,我们便配合他。丹药分发给伤员,但要仔细检查,确认无误后再用。另外,回复云逸长老,暗殿铭记此情,待恢复元气,必当登门致谢。”
他深知初圣宗不安好心,但在自身极度虚弱的情况下,没必要拒绝这明面上的援助,反而可以借此麻痹对方,为暗殿争取喘息之机。
“还有一事,”林枫压低声音,“韩松……在之前的混乱中,试图趁乱靠近祭坛区域,被我们的人及时发现拦下,他声称是担心阵法核心受损前去查探。属下已按您的吩咐,只是将其暂时软禁,并未采取进一步措施。”
吕阳眼中寒光一闪:“看紧他,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传递消息出去。他还有用。”
处理完这些紧急事务,吕阳强撑着伤势,在幽玥的陪同下,巡视了整个基地,看望伤员,安抚弟子。他并未多言,只是平静地走过每一处,但那沉稳的目光和依旧挺直的脊梁,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力量,让惶惶的人心逐渐安定下来。
所有人都看到,殿主还在,那位深不可测的幽玥护法也还在。暗殿的脊梁,未曾折断。
三日之后,基地初步恢复了秩序,核心区域的防御阵法在墨辰昏迷的情况下,由吕阳亲自接手,配合几名阵法堂弟子勉强维持运转。也就在此时,吕阳颁布了战后的第一道,也是足以影响暗殿未来走向的重**令——《暗殿新政与贡献革新》。
新政的核心只有两点:开源,与培元。
开源,即打破以往相对封闭的状态,有限度地对外开放与合作。
新政宣布,暗殿将正式对外开放“万瘴坊市”,地点设在山脉外围一处相对安全、瘴气较弱的山谷。坊市由暗殿管理,欢迎北境各方修士前来交易。暗殿将提供一定安全保障,并收取少量管理费用。
同时,暗殿将对外承接部分“定制”业务:
其一,阵法维护与定制。凭借击退玄冥宗、硬抗金丹的赫赫威名,缚天煞灵阵的强大已深入人心。吕阳宣布,可接受外部势力委托,进行宗门防御阵法的检查、加固、升级,乃至量身定制(非核心级别)。代价自然不菲,且需以暗殿指定的珍稀材料、功法或特殊情报支付。
其二,煞气环境相关服务。利用万瘴山脉独特的精纯煞气环境,暗殿可对外开放“煞气淬体”、“煞脉寻矿”、“特定煞毒化解”等业务,吸引那些修炼特殊功法或有特殊需求的修士。
其三,情报与特殊物品交易。依托自身逐渐成型的情报网络,暗殿将在坊市内设立隐秘渠道,高价收购关于玄冥宗、黑狼堡及其他潜在威胁势力的重要情报,同时也出售一些无关核心的、关于煞气运用、药材辨识等方面的基础知识玉简。
这些举措,旨在迅速为暗殿获取重建和发展所急需的资源,同时将暗殿更深地嵌入北境的利益网络之中,增加其他势力对暗殿动手的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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