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明坐在车里。
电话那头传来手下略显迟疑的声音:“二少,林董那边海外公司的资金流水非常复杂,层层嵌套,而且使用了多家离岸银行和空壳公司进行周转,短时间内很难理清最终流向。目前能追踪到的几笔大额异常支出,时间点都比较模糊,无法直接和……和吴小姐的事情对应上。”
“模糊?”齐景明的声音冷了下来,“我要的不是模糊,是确凿的证据!继续查!放大时间范围,把他近五年,不,近七年所有可疑的资金往来都给我筛一遍!”
“是,二少。但是……这样需要调动更多的人力和资源,而且很容易惊动林董和齐总那边……”
“资源我会给你,钱不是问题。”齐景明打断他,语气带着狠劲,“至于惊动?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在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瞒到什么时候!”
挂断电话,齐景明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调查进展缓慢,谢观颐这边又拒绝合作,一切似乎又陷入了僵局。但他不能停,只要有一丝线索,他就要追下去。所有与吴嫒相关的疑云,都必须被拨开。
他启动车子,引擎发出轰鸣,驶离了训练营。
**
训练营休息室里,谢观颐独自待了很久才平复下情绪。她补好妆,确认看不出任何异样后,才开门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录制,她努力将全部注意力投入到工作中,点评学员表现时专业而到位,仿佛刚才那场令人心惊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那沉寂多年的潭水已经被彻底搅浑。
录制结束,她婉拒了节目组的晚餐邀约,坐上了回家的车。
车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流光溢彩,却无法照亮她心中的迷雾。
“愧疚”、“掩盖”、“真相”。
如果……
齐景明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缠绕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头炸裂般疼痛。
她一直告诉自己,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要抓住眼前的机会重新开始。
可如果眼前的一切,是建立在另一个谎言或者说另一个残酷的真相之上呢?
如果,那位导致一切的,其中的一位始作俑者,正是身边这位“大方”与自己合作,甚至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呢?
她拿出手机,下意识地点开了浏览器,手指在搜索框上方犹豫了很久,最终却没有输入任何关于“选妃酒局”或“雪藏”的关键词。
她知道,网络上不可能找到真正的答案。
她转而点开了通讯录,目光在“齐景崇”的名字上停留了片刻,最终也没有拨打过去。
她不能问他。至少现在不能。
他们约好了今晚要一起享用晚餐的,她内心并不倾向于主动去破坏它。
但一种孤立无援的无力感包围了谢观颐。
她发现自己竟然连一个可以商量、可以完全信赖的人都没有。不知全貌的苏曼、已经疏远的宫宵、被她自己放弃的“夸夸机”和粉丝们……
车子驶入别墅区,周围的环境变得安静下来。
谢观颐看着窗外一栋栋灯火通明却各自紧闭大门的豪宅,忽然也有了一丝感叹豪门无情的悲凉。
**
别墅里,齐景崇穿着一身家居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平板电脑。
听到谢观颐进来的声音,他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观察着她的状态:“回来了。录制顺利吗?”
“嗯,挺顺利的。”谢观颐换上拖鞋,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第五轮的分组和选曲都定下来了,学员们状态还不错。”
她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假装随意地问道:“你会议开得怎么样?”
“老样子,一些跨国项目的推进问题,和老家伙们意见不合,扯皮半天。”齐景崇放下平板,捏了捏鼻梁,舒缓眼部的疲惫,“餐厅选好了吗?”
“啊,还没……”谢观颐装作才想起他早上的提议,心里有些乱,“要不……就在家里吃吧?你也累了,出去吃反而麻烦。”
齐景崇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反对:“也好,我让厨房准备。”
晚餐的气氛有些微妙地安静。
两人各怀心事,只是偶尔交谈几句关于菜色或者训练营无关痛痒的话题。
谢观颐有好几次几乎要忍不住开口询问黎雨航或者那条短信的事,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害怕。
害怕听到她无法承受的答案,害怕打破眼前这看似稳固实则脆弱的关系。
齐景崇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欲言又止,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目光偶尔会若有所思地掠过她。
饭后,齐景崇接了个电话,又回到了书房。
谢观颐一个人坐在客厅,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换着台,心里乱糟糟的。
突然,她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信息。
发件人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内容只有一句话:【还记得黎文栋和张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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