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拍摄中,闻人也的状态始终维持在一种微妙的临界点。
他像是完全将自己沉浸在了宗序这个角色里,那种带着侵略性的试探越来越娴熟,甚至开始让谢观颐感到一丝危险的吸引力。
今天要拍的是戏院包厢里的一场重头戏。宗序包下了整个二楼,点名要言颂单独前来。
场记打板声落。
包厢里熏香袅袅,宗序慵懒地靠在紫檀木椅上,手中把玩着一个白玉酒杯。门被推开,言颂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旗袍走进来,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拒人千里的表情。
言老板终于肯赏光了。宗序没有起身,目光却像带着钩子,贴在谢观颐的身上,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遍。
少帅相邀,不敢不来。言颂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脊背挺得笔直。
宗序却忽然倾身向前,手肘撑在桌面上,这个动作让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他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压得很低:那日言老板问我懂不懂戏......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微微抿起的唇上,才慢条斯理地接下去:我回去想了很久。戏,我好像确实不太懂,但我懂人。
这个临场发挥的台词让谢观颐心头一跳。
她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发现闻人也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玩味,那分明是宗序在看言颂,却又像是闻人也在透过角色看她。
她稳住心神,按照言颂的性格回应,少帅懂的是哪般人?
自然是懂言老板这样的人。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慵懒,表面冷若冰霜,心里却藏着团火。只是不知道......
他忽然伸手,快得令人猝不及防,指尖轻轻拂过她鬓角的一缕碎发,随后落到了她的唇角。这个动作完全超出了谢观颐对剧本的预设,亲昵得近乎冒犯。
这团火,要怎样才能点燃?
谢观颐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闻人也的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皮肤。那一瞬间,她竟然分不清这到底是宗序在调戏言颂,还是闻人也在借着角色试探她。
她猛地向后一仰,避开了他的继续触碰,声音里带着真切的怒意:少帅请自重!
这个反应完全出自本能,甚至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
导演的声音带着兴奋:很好!观颐刚才那个反应特别真实!闻人也你这个临场发挥绝了,把宗序那种风流又危险的感觉演活了!
谢观颐深吸一口气,迅速从戏中抽离。她注意到闻人也正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时那种清澈无辜的样子。
谢老师。他低声说,语气诚恳,我觉得宗序这个时候应该更主动一些,所以刚刚......
没事。谢观颐打断他,不想再听到他口中关于无意冒犯的道歉,于是很快转身走向休息区。
她方才也沉浸在戏中,所以急需要冷静一下。
朱莉赶紧跟上,递上水杯,一边忍不住小声说:观颐姐,你刚才耳朵都红了。
谢观颐接过水杯的手顿了顿。她确实感觉到耳根在发烫,但没想到这么明显。
是灯光太热了。她抿了口水,语气故作平静。
接下来的拍摄中,谢观颐刻意保持了距离。但闻人也似乎完全沉浸在角色里,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若有似无的撩拨。
有一场戏是言颂在台上唱《阮庭秋色》,宗序在台下观看。镜头推近特写时,闻人也的眼神透着复杂,那里有欣赏,有占有欲,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痴迷。
当拍摄结束后,那个眼神也并没有立刻消失。闻人也依然望着她,直到场务开始搬动器材,他才恍然回神般眨了眨眼。
收工时,影视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工作人员忙着收拾器材,片场显得有些忙乱。
闻人也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走过来,自然地遮在谢观颐头顶:朱莉姐好像去借伞了,谢老师,我送你到停车场吧。
雨滴敲击着伞面,发出细密的声响。
在伞下的狭小空间里,两人之间的距离被迫拉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难以形容的香调。
也许是害怕尴尬,也许是想撇清些什么,她主动提起白天的戏份,语气理性得像在讨论别人的表演。
伞微微倾斜,闻人也侧头看她,雨水在他的肩头晕开深色的痕迹:谢老师是不是觉得我太冒进了?
谢观颐摇头,演员本来就应该为角色服务。她不动声色地拉开些许距离,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
他轻笑一声,雨声几乎盖过了这个笑声:那谢老师觉得......什么样的程度算合理?
这话问得意味深长。
谢观颐停下脚步,侧眸看他。雨幕中,他的眼神一片赤诚,仿佛刚才那句话真的就只是在和她讨论戏份。
不越界就合理。她淡淡答道。
停车场到了,她的保姆车就停在不远处。闻人也将伞又往她那边偏了偏,确保她不会被雨淋到。
明天见,谢老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