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灾难的阴霾逐渐散去,四九城的天空终于透出一丝久违的晴朗。
娄半城站在重新修葺的宅院前,望着墙角那株劫后余生的海棠,忽然想起何雨柱炖的佛跳墙——那坛子要文火煨三天三夜的功夫菜,就像这世道,总要熬过最艰难的时候才能尝到真滋味。
海棠树的枝桠在春风里轻轻摇曳,花瓣上还沾着前夜的雨露。
娄半城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这宅子刚修缮完毕时,工人们都说这棵老海棠活不成了,没想到开春后竟抽出新芽,如今又开得这样好。
就像他娄家,几次历经风雨,终究还是在这四九城站稳了脚跟。
老爷,何师傅到了。管家老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自从上次何雨柱帮助娄半城调查许大茂之后,娄半城又开始找何雨柱来做私厨了。
娄半城和何雨柱的关系也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娄半城转身,看见何雨柱拎着个竹编食盒站在影壁前。
阳光透过镂空的砖雕,在他青布长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三年不见,这厨子倒是越发精神了,眉宇间那股子倔强劲儿丝毫未减。
柱子,可算把你盼来了。娄半城快步迎上去,上回你帮着查许大茂那档子事,还没好好谢你。
何雨柱把食盒往石桌上一放,揭开盖子,浓郁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娄先生客气了,这是我新琢磨的八宝鸭,您尝尝。
娄半城夹了一筷子,鸭肉酥烂入味,八种山珍的鲜香层层叠叠在舌尖绽放。
他眯起眼睛,忽然叹了口气:还是你做的最对味儿。这些年换了七八个厨子,没一个及得上你半分。
酒过三巡,娄半城突然按住何雨柱斟酒的手。
八仙桌上那盏鎏金西洋座钟的齿轮声格外清晰,何雨柱看见对方眼底映着烛火,像两簇不安跳动的幽蓝。
昨儿喜福楼的老周被带走了。娄半城的声音混着茅台酒香,他女婿在部队当参谋长的那个老周。
何雨柱的筷子尖在糖醋鲤鱼的眼珠上悬停片刻,轻轻拨开了那粒黑珍珠般的鱼眼。
鲤鱼的眼珠在盘子里转了个圈,定定地望着天花板。
他想起上个月在菜市场看见的场景,几个戴着红袖章的年轻人把投机倒把的小贩押上卡车,那人的布鞋都掉了一只。
何雨柱这几次来的目的就是建议娄半城离开,几次都没机会开口,时间紧迫,今天必须要开口了。
毕竟他资本家的身份太敏感了,留下来可能会丢下生命。
而且最好全家一起走,越早走越好。
娄半场也是政治敏感度很高的人,自然也感觉到社会的变化,若是继续留下来,那么生命不保,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娄先生,何雨柱放下筷子,瓷器和红木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我听说南边现在查得不严。
娄半城的手指在酒杯上敲出规律的节奏,那是他在思考生意场上大事所养成的习惯。香江?
没错。何雨柱蘸着酒水,在桌上画了个岛的形状,现在不走,未来想要走都难了,那边适合人做生意,离开未必没有机会回来,看未来的发展情况。
夜风穿过回廊,吹得烛火忽明忽暗。
娄半城望着墙上祖传的《清明上河图》摹本,画中汴河两岸的商铺酒肆热闹非凡,可他知道,那繁华底下藏着多少暗流涌动。
就像现在的四九城,表面平静,实则......
半个月后,娄半城把何雨柱叫到书房。
紫檀木的箱盖掀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根金条,在晨光中泛着沉甸甸的光泽。
这些你拿着。娄半城推过一张清单,宅子里带不走的物件,能保管就保管,实在不行......他顿了顿,就处理掉吧。
何雨柱接过清单,手指微微发抖。
明代黄花梨交椅、乾隆年间的粉彩瓷瓶、仇英的扇面......随便哪件放在后世都是天价。
他抬头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娄半城从博古架暗格里取出个锦盒。
这个你务必收好。娄半城打开盒子,里面是枚温润如玉的田黄石印章,我祖父当年在琉璃厂收的,算是我们娄家的信物。
何雨柱接过印章,触手生温。
他忽然想起系统空间里那些年攒下的宝贝——五年前从废品站捡到的宣德炉,前年在黑市换的成化斗彩杯,如今又要加上娄家这些传世之物。
这些在当下人人避之不及的,再过几十年,怕是拍卖行都要抢破头。
您放心。何雨柱把印章贴身收好,等风头过去......
不必等。娄半城摆摆手,从抽屉里取出船票,后天的火车到广城,再转道香江。他苦笑着指指窗外,连那棵海棠我都带不走,更别说这些死物了。
送别那天下着小雨。
何雨柱站在月台上,看着火车喷出的白雾渐渐模糊了娄家人的面孔。
他摸出兜里的印章,田黄石上娄氏藏珍四个篆字在雨水中愈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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