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条短信,指尖在键盘边缘轻轻划过。他没有回信,也没有删除,只是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会议室的灯还亮着,和半小时前一样。老陈坐在角落,手搭在膝盖上,眼睛盯着门缝底下透进来的一线光。陈默已经打开笔记本,屏幕反光映在他镜片上,遮住了眼神。周正言靠在椅背上,药盒捏在手里,指节微微泛白。
“查车牌。”林远开口,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清了。
陈默没问哪辆车。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调出一个加密界面。几秒后,一张车辆登记信息弹了出来——黑色商务车,尾号368,所属单位是“市文化传承发展中心”,状态显示“已注销”。
“这个名字。”陈默停顿了一下,“U盘里出现过三次,都在资金流转末端。每次转账金额不大,十万到三十万之间,用途写着‘资料整理劳务费’。”
老陈抬起头:“那种地方不会真请人整理资料。我以前修电路的时候,那楼里连个像样的档案柜都没有。”
林远点头:“现在的问题是,它为什么出现在李师傅家楼下?”
没人回答。答案其实已经浮出来一半。
林远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在“城西旧文化馆附属楼”下方画了一条横线,接着写下三个字:**确认中**。
“老陈,你得马上联系李师傅。”他说,“别提我们怀疑什么,就说街道最近要统一排查老旧建筑安全隐患,需要他配合提供些情况。”
老陈起身去打电话。走廊传来他压低的声音,断断续续。
剩下的三人沉默地等。陈默继续翻看数据,忽然停下:“这辆车最后一次年检是在三个月前,检测站记录显示做过全车电路检修。这种老款商务车,一般只有长期跑远途或者载重要设备的人才会做这种项目。”
周正言皱眉:“运什么东西?”
“不知道。”陈默摇头,“但它没必要出现在居民区楼下。”
电话挂断,老陈推门回来,脸色沉了些:“李师傅说,那车早上六点就停在那儿了,一直到九点多才走。他下楼买早点时看见有人从车上搬箱子下来,用黑布盖着,看不出是什么。”
“几点?”林远问。
“八点前后。”
林远记下时间,转身回到桌前,抽出一份图纸摊开。那是五年前商铺案卷宗里的建筑备案图,边角有些磨损,但结构清晰。他对照着老陈之前画的维修草图,一点点比对。
“主入口在南侧,但平时锁着。”林远一边看一边说,“东面有个小侧门,通向地下室通道,你们看这里——原本是锅炉房的位置,后来改成了配电间。墙体加厚了,还单独接了高压线路。”
陈默凑近看了一眼:“独立供电系统。如果他们在搞数据存储或者信号中转,完全可以在不联网的情况下运作。”
“而且不容易被发现。”老陈补充,“那栋楼的电表是老式的,读数靠人工抄录。李师傅说最近两个月,电表走得特别快,尤其是半夜。”
林远盯着图纸,突然抬手点了点图书馆原珍本库的位置:“这里,墙厚是其他房间的两倍。如果是普通储藏室,没必要这样设计。”
“可能是屏蔽室。”陈默低声说,“防信号泄露的那种。”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周正言终于开口:“就算这些都对上了,我们也拿不到搜查令。没有实证,司法局不会批,公安也不会介入。”
“我们现在不需要他们介入。”林远说,“我们需要的是准确情报。只要能确定里面有人活动、有组织运转,就能推演他们的节奏。”
他转向老陈:“你那边还能不能再找个人进去?不是电工也行,只要是能接近那栋楼的。”
老陈想了想:“文联有个保洁阿姨,姓王,跟我老婆以前认识。她每周三晚上会去打扫一层会议室,说是‘备用接待场地’,但从没见过谁来用。”
“周三晚上?”林远记下来,“具体几点?”
“七点进场,九点收工。她说那地方干净得很,根本不用怎么擦,可上面还要求每周打扫一次。”
林远眼神动了一下。他打开笔记本,调出一张街景图,放大附属楼外墙。空调外机、排风口、窗框锈迹……他一处处看过去。
“陈默,你刚才说卫星影像有没有异常?”
陈默切换程序,调出一组对比图:“过去一个月,西侧二楼窗户多了两个新装的通风口,位置不对称,不像正规施工。另外,屋顶的太阳能热水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方形金属箱,尺寸像是微型基站。”
“伪装成节能设备。”林远说,“他们在建立内部通信网。”
他重新回到图纸前,拿起红笔,在几个关键点标上记号:地下配电间、珍本库改造区、东侧隐蔽出入口、通风管道主干道。
“如果这里是指挥中枢,那么人员进出一定有规律。”他说,“不会频繁换班,也不会全天驻守。太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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