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希被处决的余波,如同最寒冷的冰潮,彻底冻结了罗德岛本舰内最后一丝生机。大规模的人员归顺,使得这艘曾经象征着希望与抗争的移动城市,彻底沦为一座被帝国意志填充的、巨大的金属空壳。然而,对于追求绝对“秩序”与历史纯洁性的神圣叙拉古帝国而言,这还远远不够。物理上的掌控与人员上的收编,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便是从历史记录与集体记忆中,彻底抹去“罗德岛”这个名字,完成对其存在的最终否定。
帝国档案馆的“净化”
位于“神陨之城”核心区域的帝国中央档案馆,是帝国知识与历史的官方保管者,也是意识形态塑造的重要阵地。这里不仅存放着卷帙浩繁的文献,更运行着一套覆盖全帝国的、实时更新的数字档案系统。任何被该系统记录或除名的信息,都将在法律和官方层面上被赋予或剥夺其“存在”的合法性。
在帝国卫生部与内政部的联合提请下,一份由德克萨斯亲自签署的《关于对原“罗德岛制药公司”历史定位及档案处理的决定》最高指令,被送达档案馆。
指令内容冷酷而精确:
1. 自即日起,将“罗德岛制药公司”及其一切变体称谓(如“罗德岛”、“罗德岛本舰”等),从帝国所有官方档案、历史记录、数据库及公开信息渠道中永久删除。
2. 所有涉及该组织的历史事件描述,需进行修订,将其活动纳入“帝国医疗事业发展前期探索阶段”或“特定历史时期医疗资源整合对象”等模糊化、去人格化的叙述框架内。
3. 该组织原标识、影像资料等,列为“非必要历史遗留信息”,进行封存或物理销毁。
4. 此决定具有追溯力,适用于帝国疆域内所有机构及个人。
档案馆的执行效率体现了帝国机器的一贯风格。庞大的数据清理程序被启动,数以万计涉及“罗德岛”关键词的档案条目被逐一检索、锁定、然后……删除。纸质文件被送入碎纸机,化为无法辨认的纸条;存储设备中的相关数据被多次覆写,确保无法恢复;甚至一些铭刻在纪念碑或早期文献中的名字,也被用物理或化学方式小心翼翼地抹去,仿佛那里从来都是一片空白。
在帝国官方书写的历史中,“罗德岛”这个名字,连同其代表的独立医疗理念、对感染者的特殊关怀、以及在数次重大危机中的身影,都如同被橡皮擦擦去的铅笔字迹,消失得无影无踪。它曾经的“存在”,被帝国话语体系重新定义为一种短暂的、局部的、最终被更先进的帝国医疗体系所吸收和超越的“现象”。
干员的“帝国化”收编
与此同时,对那些选择归顺的原罗德岛干员的“消化”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他们并未被简单地打散分配到各个岗位,而是被集中送往位于帝国腹地的一座新建的、戒备森严的“帝国医疗部特殊技术与适应中心”。
这里的“适应”,远不止是技能培训。
思想重塑: 所有人员必须参加高强度的“帝国忠诚与秩序理念”学习班。由帝国宣传部门精心挑选的讲师,系统地、反复地向他们灌输帝国的“真理”——力量即真理,秩序即唯一,帝国即永恒。凯尔希的“错误”被作为反面典型反复剖析,强调任何独立于帝国意志之外的“善良”或“理念”都是危险且徒劳的。他们被要求撰写思想汇报,批判自己过去的“狭隘”认知,歌颂帝国医疗体系的“伟大”与“普惠”。
身份剥离与再赋予: 他们被禁止再使用“博士”、“干员”等罗德岛时期的称谓,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编号或帝国体制内的职称。他们被要求上交所有带有罗德岛标识的个人物品,从制服徽章到私人日记中的相关贴纸。帝国试图通过这些细节,彻底剥离他们与过去的身份认同联系。然后,再通过授予帝国医疗部的正式身份标识、制服和待遇,将他们重新“镶嵌”进帝国的庞大体系中。
技能评估与定向利用: 他们的专业能力被进行了极其详尽的评估和分类。擅长源石病临床研究的,被分配至帝国新成立的“高传染性病原体与异常生理研究所”;精通药物研发的,被纳入“帝国生物制剂与合成药学中心”;甚至连那些擅长后勤保障、情报分析的前干员,也被根据其特长,打散安插进帝国的各个相关部门。帝国像对待一套精密仪器中的零件,根据其性能和帝国的需求,将他们重新安置,确保其价值被最大化利用,同时避免他们之间形成可能怀旧或密谋的小团体。
分化与监控: 帝国深知这些人并非真心归附。因此,严密的监控无处不在。宿舍、实验室、甚至休息区,都安装了高清摄像头和音频采集设备。他们的日常言行、研究进度、人际交往,都被记录在案,由内政部的专门人员进行分析。一些表现“积极”、主动靠拢帝国的人员,会被给予些许优待,作为榜样;而那些显得沉默、抗拒,或与依旧坚守在废弃罗德岛本舰上的阿米娅等人有过任何形式联系的,则会受到更严格的审查和限制,甚至被调离关键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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