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而充满算计的第二次泰拉联合会议,终于在雷姆必拓钢铁穹顶下落下帷幕。最终达成的协议,如同一条打满了各式补丁的破旧毛毯,勉强覆盖住了各方势力**的利益诉求,却掩盖不住底下依旧硌人的棱角与随时可能撕裂的脆弱。
对于拉普兰德而言,这场持续了数日的会议,无疑是一场极致的精神折磨。她像一头被强行按在精致天鹅绒座椅上的困兽,听着那些穿着华丽服饰的家伙们,用精心雕琢的辞藻,进行着毫无意义的争吵与虚伪的妥协。德克萨斯为她争取到的那些“有趣可得利益”——对特定物资通道的掌控、技术多样性的保护条款、以及仲裁机制中的话语权——在她看来,远不如在叙拉古街头痛快地打一架,或者拆了某个不长眼帮派的老巢来得实在。
当最后一份文件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象征性地通过后,拉普兰德几乎是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动作大得让沉重的实木座椅都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她甚至懒得去理会周围投来的、混杂着敬畏、忌惮或许还有一丝松口气的目光,银灰色的眼眸里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厌烦与归心似箭。
“走了。”她丢下这两个字,看也没看身旁的德克萨斯和塞法利亚,径直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会场出口走去。风衣的下摆在她身后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带着一股迫不及待要逃离此地的决绝。
德克萨斯对此早已习惯。她冷静地收拾好面前所剩无几的文件(大部分电子资料已传输完毕),向不远处负责收尾工作的叙拉古文官团队微微颔首示意,然后才迈步跟上。她的步伐依旧平稳,冰蓝色的眼眸快速扫过周围,确认没有异常,仿佛刚才在会议上与各方代表唇枪舌剑、为叙拉古争夺利益的并非她本人。对她而言,任务(无论是战斗还是谈判)结束,便意味着切换到下一模式——护卫与执行。
塞法利亚则稍稍慢了一步。她轻轻舒了口气,感觉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作为亲王,她被迫置身于这场权力的漩涡中心,尽管大部分时间是作为象征存在,并依照德克萨斯的暗中指引完成了几次关键发言,但那种无处不在的审视和压力,依旧让她心力交瘁。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亲王礼服前襟,熔金色的眼眸望向拉普兰德那迅速远去的、散发着不耐气息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冷静如初的德克萨斯,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对离开这里的渴望,也有对返回那个顶层公寓、面对那无法逃避的扭曲关系的隐隐忐忑。
返回叙拉古皇宫短暂停留,处理完最紧急的几项由斥罪呈报的政务后(拉普兰德几乎是皱着眉头,用最快的速度签完了必须由皇帝亲自批示的文件),拉普兰德便一刻也不愿多待。
“回龙门。”她对德克萨斯说道,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更像是某种解脱的宣告。
专机再次起飞,穿过云层,将那座融合了古典血腥与现代权力的叙拉古首都抛在身后。机舱内,气氛与来时又有所不同。
拉普兰德彻底卸下了“皇帝”的包袱,毫无形象地瘫在宽大的座椅里,脱掉了风衣扔在一旁,只穿着那件暗红色的内衬,领口扯得更开,露出一小片锁骨的肌肤和其下蕴含的野性力量。她闭着眼睛,眉头却不再紧锁,只是手指依旧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扶手,仿佛在计算着还有多久才能踏足龙门那熟悉的地面。
德克萨斯坐在她斜对面的位置,没有像来时那样查阅资料,而是也微微阖着眼,像是在假寐,又像是在复盘此次会议的所有细节,冰蓝色的眼眸在眼帘下偶尔细微地转动。她的坐姿依旧挺拔,但周身那股在会议期间极度外显的锐利锋芒,此刻也收敛了许多,变回了平日里那种沉寂的、却更令人捉摸不定的状态。
塞法利亚坐在稍远一些的窗边,望着舷窗外翻涌的云海。离开了会议的压力场,她作为“亲王”的盔甲也悄然卸下,变回了那个更加真实的、带着文弱与不安的塞法利亚。她偷偷看了一眼瘫着的拉普兰德,又飞快地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德克萨斯。一种奇异的感觉浮上心头——在这架飞往龙门的专机上,她们似乎不再是皇帝、一字并肩王和亲王,而是变回了……“龙门三狼”,变回了那个顶层公寓里,被强行捆绑在一起的、关系扭曲却又莫名熟悉的三人组。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丝荒谬,却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
飞行在沉默中进行,直到拉普兰德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般的沙哑和不爽:“无聊透了。下次这种破事,德克萨斯你自己来。”
德克萨斯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陛下莅临本身,就是最大的威慑。没有您在,那些条件至少要被砍掉三成。”
“哼。”拉普兰德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但脸上依旧写着“亏大了”的表情。她挪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目光无意中扫过窗边的塞法利亚,看到她那副望着窗外出神、带着点怯生生的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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