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同龙门永不干涸的霓虹河流,平稳而喧嚣地向前流淌。塞法利亚感觉自己像一块被重新投入清水的海绵,缓慢而持续地吸收着周遭的生机,那因长期精神内耗和身体透支而干瘪枯萎的部分,正一点点被浸润、舒展。
她不再将自己禁锢在公寓的方寸之地。当体力允许时,她会独自一人,或者偶尔在能天使热情的拉扯下,走上龙门的街头。她穿过弥漫着食物香气和叫卖声的狭窄巷弄,驻足于售卖稀奇古怪源石技艺道具的摊位前,也会在某个阳光还算温和的下午,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孩子们追逐嬉戏。
这些曾经被她视为“嘈杂”与“无序”的景象,如今在她眼中,却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她开始理解拉普兰德为何会对这座城市产生一种近乎归属感的放松——这里没有叙拉古那种无处不在的、沉重的历史阴影和家族枷锁,只有最直接的生存、**和活力。
她的改变是细微却切实的。脸上不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逐渐透出健康的血色,虽然依旧清瘦,但不再形销骨立。那双熔金色的眼眸,也褪去了迷茫、痛苦和自我怀疑的阴霾,变得沉静而通透,如同秋日平静的湖面。她依旧话不多,但不再是出于压抑或疏离,而是一种内在的平和。
拉普兰德是这种变化最直接、也最粗放的见证者。她依旧用她那套“暴力关怀”对待塞法利亚,但某种无形的紧绷感确实消失了。她不再需要像看守易碎品一样时刻警惕塞法利亚的精神状态,可以更纯粹地沉浸在属于她自己的、与德克萨斯和企鹅物流的日常之中。
比如现在。
“喂,塞法利亚!” 拉普兰德一脚踹开公寓门,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作战服上沾着新鲜的灰尘和几处不明显的擦痕,银灰色的发丝被汗水黏在额角,脸上却带着完成狩猎后的亢奋红光。她手里拎着一个散发着浓郁香料气味的纸袋,大声宣布:“东区新开的那家烤兽肉排,听说不错,老子抢到最后两份!”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德克萨斯,则显得从容许多,只是袖口处有些磨损的痕迹。她默不作声地将几罐冰镇啤酒放在桌上,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客厅,落在正从厨房端着水杯走出来的塞法利亚身上。
塞法利亚看着眼前这一幕——姐姐大大咧咧地将还冒着热气的纸袋扔在桌上,德克萨斯则开始熟练地清理桌面,腾出空间——一种温暖而平静的感觉充盈着她的心胸。她走上前,自然地帮忙拆开纸袋,将里面油滋滋、香气扑鼻的烤肉排取出,放在盘子里。
“今天顺利吗?” 她一边摆放餐具,一边轻声问道,语气寻常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拉普兰德已经抓起一块肉排,毫无形象地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回答:“哈!几个不长眼的小毛贼,想打运输队的主意,被老子和德克萨斯三两下就收拾了!可惜跑了一个,不然……”
“是你太冒进,打草惊蛇。” 德克萨斯冷冷地打断她,打开一罐啤酒,递到塞法利亚手边,动作自然流畅。
拉普兰德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但嘴里塞满了食物,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反驳。
塞法利亚看着她们之间这熟悉无比的互动模式,唇角微微弯起。她拿起德克萨斯递来的啤酒,轻轻啜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带着微微的苦涩滑入喉咙,却不再让她联想到任何痛苦。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此刻的心境,与初到龙门时那种因“噪音”而面红耳赤、因姐姐与德克萨斯的亲密而暗自神伤的状态,已是天壤之别。
那份错误的执念,如同退潮般,在她心中留下的不是荒芜,而是一片干净、坚实的沙滩,可以让她重新行走,重新建构。
晚餐在拉普兰德喧闹的吹嘘和德克萨斯偶尔泼冷水的日常拌嘴中进行。塞法利亚安静地吃着,偶尔在拉普兰德过于夸张时,会无奈地摇摇头,或者在德克萨斯看过来时,回以一个表示“我明白”的细微眼神。
她能感觉到,德克萨斯那冰蓝色的眼眸深处,对她这种平和而坦然的状态,有着清晰的认知和某种程度上的……认可。那是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建立在德克萨斯之前的冷静开导和塞法利亚此刻的清醒选择之上。
晚餐后,德克萨斯照例开始收拾,拉普兰德本想瘫在沙发上,却被德克萨斯一个眼神制止,只好讪讪地帮忙把垃圾收拾好。
就在这时,拉普兰德的终端响起一阵急促的提示音。她看了一眼,银灰色的眼眸瞬间亮起,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喂!德克萨斯!是老家伙(指大帝)!说码头区有批‘急件’要处理,报酬翻倍!去不去?”
德克萨斯擦干手上的水渍,拿起靠在墙边的源石剑,语气平淡:“走。”
“哈哈!这才对嘛!” 拉普兰德兴奋地一拍大腿,抓起自己那对兵刃就往外冲,跑到门口才想起什么,回头对着塞法利亚,语速极快地交代:“我们出去一趟!你早点睡!别等我们!锁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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