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踞玉京:常任之席与群狼之啸)
天寰殿那沉重如山的会议暂时落下帷幕,但弥漫在玉京上空的紧张氛围却并未随之消散,反而如同暴雨前的闷雷,在无声中积聚着更庞大的能量。各方代表怀着各异的心思,在炎国礼官的引导下,前往各自专属的休息区域。窃窃私语声在华丽廊柱的阴影间流淌,眼神的交锋比会场之上更为隐蔽,也更为致命。
叙拉古代表团被引入一间位于偏殿、陈设雅致却处处透着隔离与监视意味的VIP休息室。厚重的雕花木门甫一关闭,仿佛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暂时隔绝。
拉普兰德几乎是立刻卸下了那副强装出来的、仅限于表面的“代表”姿态,她一把扯下那件象征性的斗篷,随手扔在铺着锦缎的宽大座椅上,整个人如同被抽掉骨头般瘫进椅子里,银灰色的眼眸里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厌烦。“吵死了。”她嘟囔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扶手,“一群苍蝇,嗡嗡嗡地绕着腐肉打转。”
塞法利亚在她身旁坐下,姿态依旧保持着优雅,但眉宇间那份刻意维持的从容已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与凝重。她揉了揉眉心,熔金般的眼眸看向饲夜:“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炎国的提议,等于要将整个泰拉的权力结构重新洗牌。”
饲夜站在房间中央,没有坐下。他摘下眼镜,用随身携带的绒布细细擦拭着镜片,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借此整理纷乱的思绪。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依旧,却也更添了几分深沉。“联合政府…常任理事国…”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关键词,“炎国这是在下一盘大棋。他们不仅要确立自己的主导地位,还要拉拢、分化、制衡。我们必须弄清楚,炎国将我们置于何种位置,以及…他们到底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斥罪已经将厚重的法典放在膝上,快速翻阅着,同时低声分析:“根据现有国际法模糊的先例,常任理事国的资格通常基于综合国力、历史贡献、区域影响力以及对维护和平的特殊责任。叙拉古在前三项上均不占优,唯一的变数,在于炎国提到的‘特殊力量’和‘未明威胁’。”她抬起头,看向拉普兰德,“很可能,他们看重的是‘头狼’以及其背后可能代表的,超越常规军事力量的存在。”
德克萨斯没有参与讨论,她如同一个安静的幽灵,在休息室内缓步走动,手指看似无意地拂过墙壁的纹路、家具的边角,灰蓝色的眼眸锐利地扫过每一个可能的监控节点或窃听装置。最终,她停在窗前,望着窗外玉京城那一片繁华似锦、却又暗藏玄机的夜景,背对着众人,清冷的声音响起:“炎国在观察。观察我们的反应,观察其他势力对我们的态度。今天的争吵,不过是开胃菜。明天的席位分配,才是真正的战场。”她微微侧头,“我们需要一个明确的底线。”
“底线就是,”饲夜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叙拉古绝不能沦为附庸,也绝不能在这个即将成型的新秩序中被边缘化。我们必须获得与之匹配的话语权。如果常任理事国的席位是通往核心权力圈的门票…”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拉普兰德身上,“那么,我们就要争。”
拉普兰德嗤笑一声,换了个更舒服的瘫坐姿势:“争?怎么争?跟那群家伙比谁的历史书更厚?还是比谁的钱包更鼓?”她银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戾气,“要我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他们都‘记住’我们。”
塞法利亚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但这次没有出声反驳,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在某些时候,姐姐这种毫不讲理的“直接”,或许比任何精妙的算计都更有效。
“见机行事。”饲夜最终做出了决断,“保持强硬,但不主动挑衅。守住主权和内政不受干涉的底线。德克萨斯,继续留意炎国和其他主要代表的动向。斥罪,准备好应对可能的法律攻讦。塞法利亚,外交斡旋和姿态由你把握。”他最后看向拉普兰德,“至于你…拉普兰德,保持你的‘风格’就好。你的存在,就是我们最强的筹码。”
拉普兰德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算是应下。
一夜无话,却暗流汹涌。玉京的夜色中,不知多少密使穿梭,多少协议在暗室里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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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寰殿。
气氛比昨日更加凝重。各方代表落座后,几乎无人交谈,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高踞主位的炎国特使李肃身上,等待着那只决定未来泰拉格局的靴子落地。
李肃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仿佛昨日那场激烈的争吵从未发生。他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进入了正题。
“经昨日诸君热议,兼虑各方关切,炎国综合考量泰拉大陆之历史、现状及未来所需,现提出泰拉联合政府常任理事国初步名单,以担纲执行理事会核心,引领联合政府运作,应对重大危机。”
整个殿堂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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