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的天空,依旧是被无数霓虹灯牌和源石引擎尾焰染成的、永不沉沦的暗橙色。空气里混杂着街头小吃的香气、工业区的金属腥锈、以及来自四面八方、不同种族与背景的人潮带来的复杂体味。喧嚣、混乱,却又充满了野蛮生长的生命力。
穿过熟悉的、张贴着各种夸张广告和通缉令的巷道,推开那扇印着企鹅物流标志、略显陈旧的金属门,熟悉的喧嚣便扑面而来——能天使大呼小叫地打着街机,可颂在和空争论着最新款服饰的价格,大帝在角落里抱着他的麦克风哼唱着无人理解的蓝调。
“哦!回来啦!”能天使第一个发现她们,丢下游戏手柄就蹦了过来,围着两人转了一圈,夸张地嗅了嗅,“嗯……一股子叙拉古的硝烟味和……权力斗争的铁锈味?怎么样怎么样,把老家掀了个底朝天的感觉?”
拉普兰德懒得理她,随手将塞法利亚给的那件斗篷扯下来,扔到一旁的衣帽架上,仿佛卸下了一个无形的担子。她径直走向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熟练地单手拉开,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走了一路的风尘,也仿佛将那些关于权力、家族、使命的沉重记忆暂时封存。
德克萨斯则平静地回应着可颂和空的问候,简单地说了句“一切顺利”,便走向自己的储物柜,开始整理装备,检查光剑的能量读数。对她而言,回到龙门,回到企鹅物流,就像是精密器械回到了熟悉的卡榫,一切按部就班,无需多言。
生活似乎瞬间就回到了原来的轨道。第二天的清晨,依旧是踩着晨光,前往物流仓库领取任务清单;依旧是驾驶着那辆经过无数次改装的、伤痕累累的运输车,穿梭在龙门错综复杂、车水马龙的立体街道上;依旧是处理那些或寻常或棘手的委托——从护送重要货物,到调解帮派纠纷,甚至偶尔帮近卫局处理一些他们不便出面的“脏活”。
战斗依旧存在,刀光剑影,源石技艺的爆鸣,敌人的惨叫。拉普兰德的长刀依旧狂暴,德克萨斯的光剑依旧精准。她们依旧是龙门阴影世界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双狼”。
但有些东西,确实不同了。
拉普兰德发现自己开始留意一些以前从未在意过的细节。比如,清晨阳光透过高楼缝隙,在积水的巷道里投下的斑驳光晕;比如,路边摊贩那锅煮沸的关东煮散发出的、带着一丝甜腥的温暖蒸汽;比如,完成任务后,和德克萨斯坐在那家熟悉的、灯光昏黄的小面馆里,听着周围食客嘈杂的闲聊,默默吃完一碗热汤面时,胃里传来的那种踏实感。
她依旧享受战斗带来的刺激,享受刀刃撕裂空气、斩断目标的快感。但那种曾经驱使着她不断寻找更强对手、仿佛体内有烈火焚烧般的焦躁,似乎平息了许多。力量依旧在体内奔流,暗红色的能量如同温顺的宠物,在她需要时咆哮而出,在平静时则蛰伏于血脉深处,不再带来刺痛与失控的威胁。
一种奇异的、名为“心安”的感觉,如同悄无声息的藤蔓,缠绕上了她的心脏。
这天下午,一个简单的护送任务结束后,距离下一个任务还有一段空档。德克萨斯将车停在一条相对安静的商业街附近,下车去补充一些特制的能量棒。
拉普兰德没有跟去,她靠在副驾驶座上,双腿随意地架在仪表盘上(这个习惯曾被德克萨斯多次冷眼相对,但屡教不改),看着车窗外人来人往。一对年轻的菲林族情侣笑着分享一串糖葫芦;一个穿着校服的札拉克族女孩抱着书本匆匆跑过;几个穿着工装的乌萨斯族壮汉勾肩搭背地走进一家酒吧……
平凡,琐碎,甚至有些无聊。以前的拉普兰德会对这种景象嗤之以鼻,觉得这是弱者沉溺的温吞水。但现在,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银灰色的眼眸中,那曾经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狂气,沉淀为一种近乎慵懒的平静。
她想起了叙拉古。想起了狼吻堡里那些彻夜不息的灯火,那些为了权力分配、律法条文争吵不休的面孔,想起了塞法利亚那双熔金色的、承载着太多复杂情绪的眼眸。对比之下,龙门这种混乱却自由的“日常”,反而显得……珍贵。
德克萨斯回来了,将一袋能量棒扔给她。拉普兰德接住,撕开包装,慢条斯理地啃着。
“下一个任务是什么?”她含糊不清地问。
“东区码头,一批从哥伦比亚来的‘敏感’货物,有人想黑吃黑。”德克萨斯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语气平淡无波。
“哦。”拉普兰德应了一声,将最后一口能量棒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走吧。”
没有多余的兴奋,也没有丝毫的厌倦。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战斗依旧是生活的一部分,但不再是全部,也不再是唯一能让她感受到自身存在的方式。
车辆汇入车流,向着龙门港区的方向驶去。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紫红色,给这座钢铁森林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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