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诏 第168章 禁术的残酷代价

安倍晴明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承认了！他真的是穿越时空而来的！那个能回到过去的禁术是真实存在的！

“机会！这是天大的机会！只要能学会那个禁术，我就能回到现代，回到我那虽然平凡但熟悉安稳的小窝，继续当我的咸鱼花匠，

而不是在这个神仙妖怪满天飞的世界里提心吊胆地刷副本！”

光的希望瞬间冲昏了我的头脑。我没有任何犹豫，“扑通”一声就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得笔直，双手紧紧抓住矮几的边缘，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前倾。

“晴明先生！不瞒您说……其实我也不是这个朝代的人！” 我猛地抬起头，疯狂眨巴着眼睛，努力挤出几滴应景的眼泪。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猝死，又莫名其妙穿越成卑微花神，还要被奇葩系统逼迫做各种离谱任务，这其中的委屈和心酸倒也不全是装的。

我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哽咽和颤抖，开始了我的“表演”：

“我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花匠，生活在很远、很远……一个与这里完全不同的地方。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被困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举目无亲，无依无靠……

还要面对各种可怕的妖怪和复杂的仙界关系……我、我好想回家……真的好想……”

我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安倍晴明的反应。我把自己形容成一个无辜卷入时空乱流的可怜娃子，刻意隐去了系统、天庭花神身份以及目前拥有的实力。

只突出“流落异乡”的孤苦与“渴望归家”的迫切。

说到动情处（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泪还真成功地盈满了眼眶，顺着脸颊滑落，营造出“梨花带雨”的效果。

“晴明先生神通广大，能逆转时空……求求您！求您收我为徒，教我那逆转时空的禁术吧！

只要能让我回家，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刻苦学习，绝不懈怠！”

我言辞恳切，目光充满了哀求与期盼，将一个“思乡成疾的异界游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安倍晴明静静地听着我的诉说，那双浅金色的凤眸中，最初是闪过果然如此的了然。

随即，在我声泪俱下的“悲惨遭遇”中，那平静无波的眼底，泛起了细微的涟漪。是同情？是怜悯？还是对同是“时空异客”的某种共鸣？

他看着我泪眼婆娑、充满渴望与无助的模样，握着桧扇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嘴唇动了动，原本想说什么——

或许是出于恻隐之心，或许是觉得我这份“执着”与他在某种程度上产生了共鸣，他那一刻，或许真的动过应允的念头。

“有戏！他要被我说动了！” 我心中窃喜，眼泪流得更凶了。

然而，当他听到我最终的目的——学习禁术，只为回归我所在的“未来”时，他眼中那刚刚泛起的松动瞬间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混合着凝重、惋惜，甚至是不忍？

他沉默了片刻，那沉默让我以为希望就在眼前。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悠长而沉重，承载了无数岁月的孤寂与无奈。

“梵音姑娘……”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上了一种沧桑感，“你的遭遇，在下深感同情。同为异乡之客，我明白你心中的彷徨与渴望。然而……

逆转时空，干涉因果，乃是天地间最大的禁忌之一。”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目光锐利，仿佛要洞穿我灵魂深处对“回家”的执念：“因果关系，玄奥莫测。有得，必有失。

巨大的力量背后，往往是同等甚至更甚的代价。‘既来之，则安之’，有时并非消极，而是一种……对命运轨迹的敬畏与顺应。”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严肃：“如果你知道施展那个禁术，尤其是前往‘未来’所需要付出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我想，你就不会如此迫切地想要学习了。”

“代价？什么代价能比流浪在完全陌生的异世界更可怕？只要能回去，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我心中不以为然，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可怜兮兮的表情，追问：“什么代价？请晴明先生明示！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承受！”

安倍晴明看着我那“执迷不悟”的样子，眼中最后的犹豫也消失了，只剩下清晰的怜悯与告诫。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沉重的冰雹，砸在我的心头上：

“首先，我所知的那个禁术，其核心是‘回溯’，其力量锚定的是‘过去’。

它所能抵达的，只能是施术者自身经历过，或与施术者存在强烈因果连接的‘过去’时空节点。”

他顿了顿，给了我消化的时间。

“而你的朝代，对你而言是‘现在’或‘未来’，对我，对此刻的时空长河而言，更是遥不可及的‘未来’。

试图以‘回溯’之力强行驶向‘未来’，如同逆水行舟，不仅难度倍增，其引发的因果反噬和时空悖论更是不可预测，极其凶险……”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亲身经历过的沉重：“最直接、也最残酷的代价是——施术者自身，将极有可能被彻底放逐于时空乱流之外，成为永恒的流浪者……

再也无法定位、抵达任何确定的时空坐标。也就是说……”

他抬起那双看透了时空寂灭的浅金色眼眸，一字一句地说道：

“一旦失败，你将永远……无法离开那片无序的虚空，直至灵魂湮灭。而且……”

他微微闭了闭眼，似乎在回忆什么痛苦的事情。

“即便准备万全，成功的几率也微乎其微。而且，时空的修正力是强大的。像我，为了封印因时空扰动而提前暴走的九尾，动用禁术来到这个时代，但代价是……

我已经在此滞留，经历了两个完整朝代的更迭……依旧未能找到完全解决问题并安全回归的正确‘节点’。”

“只能回到过去？失败就永远困在时空夹缝？成功了也可能像他一样，一待就是几百年甚至更久，再也回不去自己的时代？！阿这……”

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眼泪都吓回去了。这代价……也太惨重了吧？！比留在这里刷系统任务、当个有点实力的花神还要可怕一万倍！

永远迷失？几百年的等待？我这条咸鱼只是想回家躺平，不是想挑战宇宙级难度的生存副本啊！

刚才那股不顾一切的冲动，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熄灭了。

相比之下，我觉得现在这个有系统、有（隐藏）实力、还有一群（暂时）可靠的同伴的世界，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至少生命有保障，还能时不时公费旅游一下？

“呃……呵呵……”

我干笑两声，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我猛地端起面前那杯微凉的茶水，仰头“咕咚咕咚”一口闷了下去，也顾不上品味什么茶香了。

喝得太急，差点呛到，我狼狈地咳嗽了两声，然后“噌”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差点带倒身后的蒲团。

“那个……哈哈……原来代价这么……这么严肃哈……我、我刚刚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晴明先生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语无伦次地摆着手，“夜、夜已深，就不打扰天师休息了！告、告辞！”

说完，我落荒而逃，甚至来不及看清安倍晴明脸上那混合着“果然如此”和无奈笑意的表情，就像后面有鬼追似的，手脚并用地翻过围墙（比来时狼狈多了）！

一溜烟跑回了月竹苑，紧紧关上了房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太可怕了！穿越时空什么的，果然不是我等咸鱼能玩得转的！还是老老实实刷系统任务，争取在天庭混个编制，苟到大结局吧！”

今晚的“密谈”，彻底打消了我寻找捷径回现代的念头。那条路，看着是捷径，实则是通往未知深渊的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