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塘指尖猛地扣下刹车,自行车轮擦着地面发出“刺啦”一声轻响,他脚尖稳稳撑住石子路。转头望去,果然是常挑着竹篮来镇上卖鸡蛋的林建梅就站在那儿,她身侧还立着神色各怀心思的杨春花与苏老太,三人凑在斑驳的墙根下,像团化不开的阴云。
林建梅瞥见他,只匆匆与杨春花打了个招呼,便快步朝苏念塘走来。
原地的杨春花和苏老太二人瞬间交换了个诧异的神色,心底的嘀咕翻涌不停:苏念塘怎会和一个卖鸡蛋的熟络?可林建梅十六年前就与孔娟有交情,这几人缠在一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没说透的牵扯?
这边的苏念塘望着不远处杨春花和苏老太二人探究的目光,脑海中又浮现出方才珍珠坐在豪华轿车里的情景,心中疑云重重。等林建梅走近,她终究按捺不住,开口问道:“林姨,方才您和那两位,究竟在谈论些什么?”
林建梅脸上牵起一抹勉强的笑,语气里裹着几分藏不住的感慨:“偶遇个熟人,是十六年前认得的,巧得很,她还与你娘相识。”
“和我娘也认识?”苏念塘眼里的疑惑更浓,往前凑了半步追问:“她到底是谁?”
这话像戳中了林建梅的软肋,她的眼神晃了晃,生怕多说漏了嘴,忙编了个幌子:“是从前插队到我们村的知青,姓……姓陈,当年就住我家隔壁,方才瞧着面熟,倒闹了场认错人的误会。”
苏念塘并未察觉她的慌乱,只当真是一场巧合,目光扫过她紧绷的侧脸,随口应道:“原来是这样,许是真长得像。”
话音刚落,他抬眼望了望头顶渐斜的日头,急忙跨上自行车:“林姨,我得赶去学校了,再晚要迟到了。”车铃“叮铃”响着,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的拐角处。
望着远处苏念塘单薄的背影,林秀梅的眼眶悄悄发涩。
孙秀与建军早不在人世,念塘被苏家赶出门,如今寄人篱下住在李建国家,日子定是难熬。她那亲娘当年明明拍着胸脯承诺,待城里安顿好便来接他,可这一等,竟是漫漫十六年。
她望着天边沉下来的乌云,心里沉甸甸的——那女人,还会记得这个被落在乡下的孩子吗?
片刻后,林建梅咬了咬牙,弯腰挑起脚边的鸡蛋担子,朝杨春花与苏老太的方向匆匆瞥了一眼,转身朝着镇口的方向快步走去,竹篮晃悠着,鸡蛋碰撞的轻响在巷子里格外清晰。
街角的二人望着她的背影,心底的不安像潮水般往上涌,却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
杨春花怕被路过的街坊看出端倪,连忙扯了扯苏老太的衣袖:“娘,您先回家,我得赶紧去银行把钱存了,这么多现金揣在身上不踏实。”
苏老太缓缓点头,目光却仍黏在林建梅消失的方向,嘴里喃喃道:“这林建梅,今儿个瞧着总有些古怪,说话都没个利索。”
“我也觉得不对劲,可就是摸不透这里面的门道。”杨春花顺着话头附和,又催道:“您先回,等我存完钱,咱们再慢慢琢磨。”说罢,便攥紧了怀里鼓囊囊的帆布包,朝着银行的方向快步走去,可脚步拐过街角,却猛地转了方向,径直往镇东头的小旅馆去——那帆布包被一沓沓钞票撑得发硬,她眼角眉梢都藏不住急切。
旅馆狭小的房间里,王强早已没了往日的镇定。
他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指尖夹着的烟卷燃到了滤嘴,烫得他猛地甩手,烟灰簌簌落在积着灰的地板上。
直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瞬间绷紧神经,几步冲到门边,透过门缝看清是杨春花,才急忙拉开门,声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焦灼:“你可算来了!孔娟带珍珠走了吗?钱拿到了?”
杨春花闪身进屋,反手“咔嗒”扣紧房门,将帆布包“啪”地摔在斑驳的木桌上,拉链一扯,码得整齐的钞票露了出来。
“急什么,事儿办得顺顺当当。”她喘着气,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指尖点了点钱堆:“一分不少,整整五千块。”
王强的目光瞬间被钞票牢牢吸住,先前的焦灼一扫而空,只剩眼底翻涌的狂喜。
他几步跨上前,没先碰钱,反倒一把将杨春花紧紧抱住,声音因激动发颤,连带着身子都在微微发抖:“太好了!春花,真是太好了!”
松开手时,他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睛亮得吓人,语气里满是雀跃的憧憬:“五千块!这可是五千块!咱们珍珠再也不用在乡下遭罪,往后就是有钱人家里的小公主,吃细粮穿花衣,比谁都体面!”说着,他俯身抓起一沓钞票,在掌心重重拍了拍,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仿佛已看见女儿穿着粉色裙子、被人捧在手心的模样。
激动劲儿冲上头,他再次将杨春花拥进怀里,粗重地喘着气:“春花,今儿个我实在高兴,我……我想要……”
话音未落,他的唇瓣已急切地落在杨春花的额头,双手轻抚着她的后背。
久未得到滋润的杨春花身子一软,下意识地褪去身上的粗布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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