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的人流来来往往,陈静踮着脚扫遍了每个角落,连王强的影子都没瞧见。
她没半分犹豫,转身就往售票窗口跑,攥着找零的纸币捏得发皱,直到火车汽笛响起,才总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到了堰东镇,她直奔上次那家藏在巷尾的小旅馆。
门帘上的油垢沾了灰,一掀就飘出一股混着烟味的潮气,她胃里一阵发紧,却还是咬着牙跨了进去。“请问,王强住这儿吗?”
她声音压得低,指尖攥着衣角,怕被旁人听去半分。
老板头也没抬,指了指二楼:“二楼最里头那间。”
木楼梯踩上去“吱呀”响,到了房门口,她扶着墙深吸了三口气,连心跳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抬手敲了两下,屋里先是传来翻东西的窸窣声,接着门就开了。
王强看见她,眼睛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侧身让她进来:“你怎么找来了?”
陈静没顾得上看屋里的乱——床上扔着皱巴巴的外套,桌上的泡面盒还盛着汤,几根面条黏在盒边。
她一开口,声音中透着焦急:“王强,孔娟后天就要来接珍珠了!等你回去再商量恐怕就来不及了,所以我赶紧追过来,咱们一起商量对策。”
王强皱着眉,拉过椅子给她坐下,自己往床边一坐,手在头上挠了挠,语气也透着慌:“我正愁呢!我让邮递员小张带信给杨春花,这都大半天了,人影子都没见着,急得我直转圈。”
“那现在只能等?”陈静的心猛地沉下去,说话的声音都发颤,“你我现在都不能去古塘村,我们万一撞见李建国和苏念塘还有苏建兵,那之前的功夫就全白费了!”
她盯着王强,盼着他能说出个办法,可王强只是皱着眉抽烟,烟雾把他的脸遮得模糊,没半分主意。
陈静的话刚落,王强还没来得及接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咚咚”的敲门声,力道重得几乎要把门撞开。
两人同时抬头,眼里都透着惊。
王强刚要开口问,门外就传来杨春花的大嗓门:“王强!开门!”
王强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椅子,他几步冲过去拉开门,
杨春花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地说道:“真是急死人了!小张那邮递员半路车坏了,我一听说就立刻骑上自行车赶过来了。”说着便匆匆走进屋里,看到陈静时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你怎么也在这儿?你们该不会……”
“现在不是你吃醋的时候!”陈静立刻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声音中带着急切,“孔娟后天就要来古塘村接珍珠了。”
杨春花刚要追问,听见“孔娟后天接珍珠”几个字,眼睛瞬间亮了,额头上的汗都忘了擦,嘴角一下子咧到耳根:“接珍珠?真要接走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声音都发颤,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襟,“那这么说,我闺女……我闺女真要去当有钱人的小姐了?往后就是穿金戴银的公主了?”
她猛地拍了下大腿,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刚才的急色全没了,满是激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一天会来!当初要不是我把她带到苏家生下来,哪有今天这福气?现在好了,她成了吴董的千金小姐,我就是有钱人的娘了!往后谁还敢说我杨春花没本事?”
此言一出,陈静立刻意识到先前的揣测无误,珍珠确实是王强与杨春花的女儿。
她紧握衣角的手再次用力,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然而,这念头仅在一瞬间闪过,她便强迫自己回神——如今她已与王强、杨春花一同深陷此事,开弓之后,哪还有回头的余地?
陈静深吸口气,把心里的波动平复下来,抬头看向正沉浸在兴奋里的杨春花,语气尽量平静:“现在说这些还早,先把后天接珍珠的事我们现在要商量好。只要珍珠顺利到了省城,你们的心愿,自然能成。”
陈静没再绕弯子,目光落在杨春花脸上,语气带着几分不容含糊:“心愿要成,咱们得先把该敲定的事说清楚——之前跟王强谈好的,珍珠到省城后,苏家给的补偿费里,要抽五千块给我。这事,你这边没意见吧?”
她话音刚落,杨春花脸上的笑意顿了顿,眼神转了转,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王强抢了先:“这五千块没问题,杨春花会同意的。”
杨春花瞥了王强一眼,又看向陈静,语气软了些:“只要我闺女能顺利当大小姐,五千块不算啥。但你得保证,到了省城好好帮衬珍珠,别让她受委屈。”
陈静心里的石头落了半截,却还是补了句:“我肯定按说好的做,但这五千块,得等珍珠安顿好就给我——我娘还在医院等着医药费,耽误不得。”
她特意把“医药费”三个字说得重了些,既是提醒,也是断了他们想往后拖的念头。
陈静见杨春花松了口,又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还有两件事得提前告知你们。一是孔娟特意交代,关于珍珠的身世,还有吴静回来的事,绝不能让苏建兵知道,半个字都不能漏——这是吴静的意思,怕他知道了真相就不会让珍珠去城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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