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的男人敞着粗布褂子,黢黑的胸膛在天光下泛着油亮的汗光;中间那个左腿瘸着,裤脚沾的草屑混着泥点,走起路来一颠一颠;最后是个高瘦子,腰间麻绳勒得紧,把空荡荡的褂子坠出几道褶皱。三人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眉眼间刻着亲兄弟的相似轮廓,头发纠结成毡片粘在头皮上,指甲缝里嵌的黑泥抠都抠不下来。
朱秀红后背倏地发紧——三道审视的目光正像带刺的针,在她脸上、身上反复扫过,扎得她连呼吸都不敢重一分。
“老三,你看这女人咋样?”瘸腿男人朝高瘦子努嘴,声音粗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的破锣。
话音未落,他就蹲下身,粗糙的手指直往朱秀红脸颊上凑。指尖刚碰到皮肤,朱秀红猛地偏头,狠狠一口咬下去。“他娘的!你敢咬我!”瘸腿男人疼得倒抽冷气,怒火“腾”地蹿上来,扬手就给了朱秀红一巴掌。清脆的耳光声里,他捂着渗血的手后退两步,冲门口吼道:“老大!老三!愣着干啥?把这疯女人捆起来!”
敞褂子的老大立刻从墙角抄起麻绳,高瘦子慌忙扑上来按住朱秀红的胳膊。她拼命挣扎,胳膊却被铁钳似的手攥得死紧,粗糙的麻绳很快缠上手腕脚踝,勒得皮肉生疼,每动一下都像要嵌进骨头里。
朱秀红被捆在炕角动弹不得,却仍倔强地扭着身子。麻绳勒进皮肉的刺痛让她眼前发黑,她却死死咬着嘴唇,硬是没哼一声。“你们这群畜生!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嘶哑,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一下下剜着眼前三个男人。
“娘的,敬酒不吃罚酒!”瘸腿男人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盯着她:“大哥,这女人性子烈,得好好调教。依我看,咱兄弟仨按大小来,轮流‘照顾’她,省得争抢伤了和气!”
敞褂子老大摸着黢黑的下巴,闷声应道:“老二说得在理。我是大哥,先从老子开始,完了是你,最后老三。”高瘦子缩了缩脖子,喏喏地应着:“听大哥二哥的。”
门被猛地撞上,落锁的“咔嗒”声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朱秀红这才冷静下来——她终于明白,自己是被王强和杨春花这两个恶人给卖了。
另一边,王强和杨春花商量好对策后,杨春花天刚亮就急急忙忙往古塘村赶。
她没先回家,反而径直往王麻子家去。见院门紧闭,料定他还在睡,便抬手“砰砰”敲门。
“谁呀?”王麻子迷迷糊糊地拉开门,看见杨春花站在门口,顿时眉开眼笑,语气轻佻:“怎么,一大早就想我了?”
杨春花没接他的茬,反而往他身边凑了凑,声音软下来:“王哥,我真是想你才来的,不然能这么早跑一趟?不过……你得帮我做件事。”
王麻子立刻收了笑,警惕地问:“啥事儿?违法的我不干——刚出来还没喘口气,可不想再进去。”
杨春花把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贴在他耳边:“事成之后,赏你五十元。”
王麻子的眼睛“唰”地亮了,可手指还是不自觉地摩挲着裤缝,犹豫道:“春花啊,不是王哥不帮你,你得先跟我说清楚是啥事儿,别到时候把我也搭进去。”
“放心!绝对不沾半点违法的边!”杨春花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却透着急切,“你就守在村口那条岔路上,见着外村来的人就主动上前问一句。要是对方说找苏建军,你直接把人领到我这儿;要是她不配合,你想办法把她身上带的照片拿过来。五十块呢!够你喝一阵子酒了!”
五十元的分量,让王麻子的眉头立刻舒展开。
他揣摩了几秒——不犯法,有钱赚,不过是站在村口问几句话,这活儿稳赚不亏。当即拍了拍大腿:“行!王哥帮你这个忙!”
杨春花把细节又叮嘱了一遍,才转身往家赶。
刚跨进自家的院门,灶间飘来的柴火味还没散尽,她就急匆匆地凑到正端着粥碗喝早饭的苏老太跟前,声音又低又急,像藏着一颗要爆的炮仗:“娘!出大事了——但也是天大的好事!”
苏老太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瓷筷碰着粗瓷碗,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她抬眼瞅着杨春花满头的汗,眉头皱成了疙瘩:“你不是去娘家照顾你娘了吗?啥好事能让你慌成这样?莫不是珍珠在学校又惹麻烦了?”
“不是珍珠,是念塘那家人!”杨春花往苏老太身边挪了挪,先探头往院门口望了望,确认没人,关好院门后,才攥着苏老太的胳膊:“今天我陪我嫂子去镇上买布,撞见个穿得特时尚的女人——高跟鞋踩得‘噔噔’响,拎着的包我都没见过!一打听才知道,是念塘亲生爹妈那边来的!人家在城里开工厂,家里有钱得很,说要接念塘回去享福呢!估计这会子就快到咱们古塘村了!”
苏老太手里的粥碗“咔嗒”一声撞在桌上,粥汁溅出几滴在桌上。
她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浑浊的瞳孔里满是不敢信:“你没弄错?念塘她……她亲家人真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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