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骑士：虚妄容器该去往何处 第173章 枪林弹雨

雾幸维持着虚空卷须的束缚，没有给安黛因继续发作的机会。它空灵的声音简短地说道：“这里不适合谈话。” 下一刻，空间再次扭曲。

瞬间，她们离开了那座嘈杂的金属平台，出现在一个巨大、空旷且寂静的封闭空间内。这里似乎是某个废弃的大型机械测试场或仓库，四周是斑驳的金属墙壁，头顶是高耸的穹顶，只有几盏应急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和机油味。空旷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雾幸松开了虚空卷须，但依旧保持着警惕。它那拟人形态的白色面具对着惊魂未定、眼神依旧充满攻击性和困惑的安黛因。

“安黛因，”它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里回荡，带着一种试图穿透固执的耐心，“看着我，冷静下来思考。你刚才想做的，和数千年前将你们怪物封印在地底的那些人类，有什么区别？”

安黛因喘着粗气，猛地抬头，激动地反驳：“这不一样！我们是为了生存！为了夺回本属于我们的世界！那些人类……他们只是出于恐惧和自私！”

“是吗？”雾幸的声音依旧平稳，“那刚才那些工人呢？他们对你出手了吗？他们拥有强大的灵魂吗？他们甚至不知道你是谁，来自哪里。你攻击他们，和当年人类因为恐惧你们的力量而封印你们，本质上都是对‘未知’和‘异类’的排除。仇恨和恐惧的循环，你打算让它继续下去，直到一方彻底毁灭吗？”

安黛因紧握着拳头，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雾幸的话像锤子一样敲击着她的信念，但她长久以来接受的教育和使命让她难以立刻接受。“……但我们别无选择！这是唯一的方法！”

“真的是唯一吗？”雾幸向前走了一步，黑暗的眼洞仿佛能看穿她的灵魂，“Frisk 的存在，难道没有向你证明另一种可能性？和平共存，理解，甚至……友谊？”

“那又如何！”安黛因几乎是吼出来的，她拒绝相信这种脆弱的可能性能够解决种族层面上的深仇大恨和生存问题。

雾幸沉默了片刻，似乎意识到纯粹的语言在对方根深蒂固的信念面前显得苍白。它轻轻叹了口气，空灵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无奈：

“看来，言语无法让你真正明白……有时候，理解需要换一种更……直观的方式。” 它抬起手，那奇妙的手机再次出现在它手中，它快速操作了几下，似乎在向某个权限单位发送申请。

几秒钟后，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申请已批准：临时机械靶场使用权。安全协议已加载。】

雾幸收起手机，看向依旧紧绷着身体的安黛因。

“你渴望力量，认为武力是解决问题的手段。那么，我就让你亲身体验一下，这个‘地上世界’的‘常规’武力是什么样子。” 它的声音不再试图说服，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陈述感，“这不是魔法，不是灵魂力量，只是……纯粹的、由人类制造的杀戮工具。”

随着它的话音，测试场四周的墙壁突然亮起数排红色的指示灯。紧接着，一阵密集而冰冷的机械运转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数十个自动炮台从隐藏的舱门后升起，黑洞洞的枪口瞬间锁定了场中央的安黛因！

“准备好，”雾幸空灵的声音在机械的嗡鸣中清晰地传来，“体验一下什么叫……枪林弹雨。”

下一刻，火舌喷吐！无数金属弹头如同暴风骤雨般，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安黛因倾泻而下！真正的、毫无魔法波动的、纯粹物理的死亡风暴，瞬间将她吞没！

安黛因瞳孔骤缩，战斗的本能让她瞬间将魔法催动到极致！青色的魔法护盾（私设，毕竟总不能没有防御能力吧）在她身前层层叠叠地展开，试图抵挡这前所未有的攻击方式。

然而，效果微乎其微！

第一波子弹撞击在魔法护盾上，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剧烈摩擦声和碎裂声！那些高速旋转的金属弹头蕴含着可怕的动能，它们并非被能量中和或偏转，而是以纯粹的力量硬生生地凿击、撕裂着魔法结构！护盾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闪烁、黯淡，仅仅支撑了不到两秒便轰然破碎！

“什……？！” 安黛因的惊愕被淹没在后续更加狂暴的弹雨中。

失去了护盾的保护，她只能凭借敏捷的身手和战斗经验，挥舞着魔法长矛拼命格挡、闪避。长矛与子弹碰撞，溅起刺眼的火花，每一次撞击都让她手臂发麻，虎口崩裂！更多的子弹则穿透了她的防御，狠狠击打在她的铠甲和躯体上！

“呃啊！”

剧痛！并非是魔法灼烧或灵魂冲击，而是最原始、最粗暴的物理穿透和撕裂带来的剧痛！子弹轻易地撕开了她坚硬的鳞片，嵌入血肉，甚至击穿了部分非关键区域的铠甲！冲击力让她步履踉跄，几乎无法站稳。鲜血，并非魔法光效，而是温热的、猩红的液体，从多个伤口中迅速涌出，染红了青色的铠甲和地面。

她引以为傲的战斗技巧和魔法，在这种饱和式的、毫无间歇的金属风暴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彻底撕碎。窒息感、无力感、以及对这种完全未知攻击方式的震惊，瞬间淹没了她。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单方面的、高效的屠杀演示！

枪声持续了整整2.5秒。

当最后一个炮台停止咆哮，枪口冒着缕缕青烟缓缓收回时，测试场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弹药壳叮叮当当落地的声音和安黛因粗重、痛苦的喘息声。

她单膝跪在地上，用长矛勉强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身上布满了弹孔和血迹，铠甲破损严重，原本锐利无比的眼神此刻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与……一丝恐惧。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如此迅速、如此彻底地落败，而且败得如此……难看。

雾幸那拟人形态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它依旧纤尘不染，仿佛刚才那场金属风暴与它无关。空灵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打破了寂静：

“感觉如何，安黛因？这就是你渴望用灵魂力量去对抗的，‘普通’人类所发展出的‘常规’武力之一。” 它的声音里没有嘲讽，只有冰冷的事实陈述，“而这，远非他们最强大的武器。你觉得，依靠夺取七个灵魂成为‘神’的艾斯戈尔，能抵挡多少这样的攻击？或者……成千上万倍于此的攻击？”

它微微俯身，黑暗的眼洞凝视着浑身是伤、信念几乎被击碎的战士：

“仇恨和武力，或许能带来一时的胜利，但更可能招致彻底的毁灭。这个世界的‘人类’，早已不是千年前的模样。而你们……真的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