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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是什么人了吗？”皇上问道。
“回皇上，唐大人已经把京城起底了。”那老奴回道
“这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些人也不算是无妄之灾。这唐全，做这种事情倒是很快。”皇上又换了一盆花，还没开始修。
“皇上，还接着查吗？”老奴问道。
“还查什么，估计人不是跑了，就是已经死了，就算找到，也不会说什么，做这种事的必是死士，已经没有意义了。”皇上看着那盆新花说道。
“嗯。”那老奴点头答应。
“看好老三。”
“是，皇上。”
“去给老大传旨，他姑妈要生辰了，代朕去问候一下。”皇上已经剪刀在手，不知道这个花的命运如何。
“皇上，大皇子刚刚遇袭，这……”那老奴有点疑问。
“京城太干净了，去吧。”几剪子下去，这花，还不如自然生长的好看。
“老奴知道了。”那老奴退下了。
“老仙出行，众生退让，星辰下凡，解救灾难，大地渴望，水土合一，人间炼狱，命不得生，信仙者，得新生，信道者，筑新家，入教者，共长天。”
一众身着道袍，举着香火的信徒，分两列走在昌州街面上，边走边喊着，队伍中间八个人抬着一个莲花轿子，上面端坐一人，银须银发，手持拂尘，双眼紧闭。后面一顶罗伞，后面几杆大旗，上书乐天。两侧百姓见队伍走来，纷纷让路，还有直接跪拜的，也不知这是何方神圣。
“这派头，莫不是什么大官吧？”一个路过的人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这是乐天教老仙。”
“什么？老仙？”
“对，这是近几年人间闹荒年，老天派老仙家下凡来普度众生，这就是老仙家本尊。”那人说着，队伍就要到了。
“还看什么，赶紧跪下吧。”他拉着问他的外地人说道。
“我又不认识，干嘛跪。”
“你不跪老仙家，回头你死不能生极乐，活不能得长生，这乱世，有个老仙家保佑你不好嘛！”那人说着就拉着他一起下跪。
“我，我不跪，我又不是他的教徒。”
“快点跪下吧……”那人见他不跪自己跪下叩头，口中还念念有词。
“什么老仙家，就是个老头子，出来骗吃喝吧，你们也信。”那人不但不跪，还嘲笑跪下之人。
“你怎敢诋毁老仙。”一个手持香炉的人听见他说话，厉声问道。
“我……”那人没说话，看这人多势众，多说无益。
“不得无礼，我奉仙旨普度众生，众生皆平等，不可强求。”老仙家似乎听见了信徒在训斥百姓，眼睛都没睁，对下面的人说道。
“尊法旨。”那人回头施礼，继续前行。
“仙家对待众生平等，你不来可以，但是仙家给人的机会是对等的。”后面一人说着就朝那不跪的人洒了些香粉，然后又口中念念有词之后离开了。
“你们这……”那人啊呜啊呜的说不出话来，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跪倒在地，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缘深缘浅，早日往生极乐。”后面一人看见他，用拂尘又扫了一下他的头，队伍就沿街离开了。
众人纷纷起身，只有那人还跪拜在那里。
“快起来吧，我就说你跪拜，有好处的。”刚才跪拜那人喊道，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快起来吧，老仙走了，你要跪拜或者供奉就赶紧去入教吧。”那人说着话就推了他一下，跪着的人直直的躺在了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脸上还有着花一样的笑容。
“往生极乐，往生极乐了……”众人听见有人喊，同时看向这个躺在地上的人，默默的拜了一下，口中念念有词。
“都让开，都让开。”一队官兵看见有人躺在地上，过来观看。
“这怎么回事？”官兵一看人已经死了，就问旁边的人。
“军爷，这是跟老仙家有缘，往生极乐了。”刚才那人看着还有点羡慕的意思。
“往生极乐了？”官兵看着那人问道。
“是的，军爷。”
“往生极乐不死远点，还得让我们给他收尸。”官兵一看也没伤，也没血的，也没有盗抢，应该是个自然死亡。你是往生极乐了，这尸首不得有人收啊。
“赶紧，跟那些死鬼一起，扔乱葬岗去。”官兵看着那尸首跟下面的人说。
下面几个官兵骂骂滋滋的把人抬到一个车上用布盖着，可以看见，里面不止一个尸首。
“快去吧，一会那些灾民聚集到城下，就出不去了，往哪扔。”
“一天就这些个破烂活。”
“说那些，咱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嘛。”
“干这个，我是当兵来报效国家，征战沙场的。”
“就你，还征战沙场，别说现在没机会征战，就是你有机会征战，估计这车上躺着的第一个就是你。”
“晦气……”
“快走吧，赶紧弄完了，回去吃酒，去去晦气，这都运了多少天了。身上都有死人味了。”
“不是不让进城嘛？怎么最近城里灾民见多啊。”
“外地的进不来，本地的也不好过啊。”
“这什么世道啊。”
“可别瞎说，现在是盛世，瞎说要掉脑袋的。”
“快走吧……”
两个士兵赶着一辆马车出城去了。
一口大锅，两三个人都抱不起来那么大，两个人拿着铁铲，站在凳子上，搅拌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走过路过的，都来看看啊。昌州太守夫人，长公主寿辰，特在此地施粥三日，都来沾沾喜庆，都来吃点喜。”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大力的吆喝着。
“快看，这大锅”
“这得熬多少粥啊！”
“终于可以吃顿饱饭了。”
“要不要带点出城给他们吃？”
“你有那么多碗嘛？”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管不了那许多了。”
几个百姓在旁边议论着，这收成不好，城外有灾民，城里也饿，穿的比较干净，看着不是乞丐，却抢着乞丐的饭碗。两人刚说完，正研究着去吃几碗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一下钻出来那么多人，差点锅给掀翻了。
“不要挤，不要挤，都他妈给我排队去，站在后面。”几个家丁拿着棍棒在打第一批围上来的人。
当人为了填饱肚子而去做一件事，那么维护秩序的，棍棒永远比道德来的快些。这一瞬间，就排成一个不见尾的长队，刚才那两个人，也在中间，还好没去哄抢，免了几下棍棒，要说这大户人家这家丁，也是有经验的，出来施粥还要带着棍棒。
“对，别抢，长公主施粥三日，都有的吃，排好队，马上开始。”那管家模样的人见队伍已经排完，又开始说长公主的功德了。
“信奉老仙，不食人间，供奉香火，三代升天。”
那老仙的巡游队伍正好路过这施粥的地方，几声叫训，刚才还排队等粥的人，纷纷跪在道路的两侧，叩拜。在这荒年，填饱肚子已经实现不了了，但是精神上升华，还是有必要的，人们在寻不到物质满足的时候，往往就去追寻精神世界，这也就是老仙家带他们升天他们宁可饿肚子都要跪拜的原因。
“唉，你们真是啊，贱皮子一个，长公主给你吃的都不要，活该你们饿死。”那管家一看，这人都跟着去拜那老仙家去了，这施粥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这要是让长公主知道了，自己的事办的这么不好，肯定会不高兴的。
“信奉老仙，不食人间，供奉香火，三代升天。”
“生你妈吧，还升天，就你们一个个的贱籍都不如的，还妄想着升天，升天都不要你们这样的。”那管家自己在那念念有词。
“信奉老仙，不食人间，供奉香火，三代升天。”
号子没断，一直在喊，边走边喊，渐行渐远，刚才跪地的人都逐渐的站起来了，一个个本就饿的发光的眼睛，更是透着一股子怒火。
“饿死也不吃他的粥……”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这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每一个崩溃的瞬间，都是有缘由的。这本就只是一句气头上的话，但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那就是激起民愤的一个着火点。一众乞丐加上非乞丐，反正都是饿，乞丐也只是一个身份而已，大家一起冲向那熬粥的大锅。
“都给我让开，你们这帮贱民。”那管家和几个家丁以为大家要抢粥，还拿着棍棒再打，这真的是打，冲在最前面的人有几个头都被打出血了，这就是排头兵，主动承受了伤害，给后面的人带来了时间
“哗”“哐当”
连着两声，第一声，是锅被掀翻了，里面的粥哗的一声，洒落一地。第二声，是锅在地上咣当咣当的转个不同，铁锅与青石地摩擦的声音，真的让人很不爽。
“根本没有米。”
“他们就是出来摆样子的。”
“打……打……”这人可能是结巴，本来想说打一碗粥试试，结果，这打字出来，后面的就连不上了，大家一听，打，那谁还能不动手，自古以来法不责众，这气氛到这了，不打怎么好。
“唉呀……”
“妈呀……”
“啊……”
这各种惨叫，百十号人打几个家丁和一个管家，这亏是饿着，没多大劲，这要是都吃饱了，这几个不死也是重伤，但好虎架不住群狼，这一顿揍挨的是个结实。打是打了，打完赶紧跑，这一百多人，一哄而散，空留下几个被打的很惨的家丁在地上哀嚎。这还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就这环境了，还有一个人拿个碗跑回来，在那大锅里盛了一碗粥，然后还朝地上的人吐了口痰才跑开。一瘸一拐的身影，端着个粥碗，那粥清澈见底，竟无一粒米。
“一群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赶紧滚滚滚。”一个身着官服的人在训斥刚才挨揍那几个人。
“老爷，这……那……”
“什么这那的，还不赶紧滚，一会让夫人知道你们把事情办成这样，还有你们好果子吃吗？”
“老爷，都是那老仙……呜呜。”关键时候还得是这管家，言语伶俐，能说出缘由，还有感情跟随。
“什么他妈老仙，就是一群江湖骗子，夫人寿诞施粥，这是多大的恩源啊，积德的事，让你们搞成这样，都给我滚，谁也不需泄露半句这个事情，要不然，看完怎么处置他。”这大人气的吹鼻子瞪眼的。
“老爷……”那些人还想说几句。
“还不快滚，还等着赏你们啊，好，来人，我赏你们一顿大板子。”
要不说，这奔跑的速度不在于前方有多少诱惑，而在于后面有什么在追赶，这一定大板子的威胁，这几个人头也疼了，腿也不酸了，身上也没有伤了，那跑的叫一个快。
“老爷，夫人来了。”一个丫鬟在外进来禀报说道。
“哎呀，夫人怎么不在后院歇息，来这里了，快坐快坐。”那管人一脸的谄媚，这一看就不是爱情，更多的是惧怕。
“你忙你的，我就是闲来无事，来这看看。”这夫人，说起话来倒是很温柔，不知道这官人为什么如此惧怕。
“我就是怕夫人累了，要不要给夫人捶捶肩膀。”这官人有点贱兮兮的说道。
“你不要总是这样，你堂堂一个昌州太守，这有损威严。”夫人推开他的手说道。
“我给夫人捶捶怎么了，有什么损威严，再说这是在府里，又不是在外面，来，我给夫人捶捶。”说着两只拳头就轻轻地拍打在夫人的两肩。
“皇兄说让季昭来了，你也准备准备，那小子不愿意走官道，不知道跑哪去玩，随时随地就回来了。”夫人也没在推开官人的手。
“好，我这就安排人，时刻准备。”
“你也得安排人，暗中查访，看这臭小子去哪里耍，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在咱们这出事，不好交待，京里人说，两位皇子前几日刚刚在南郊遇袭，我们也要小心提防。”夫人似乎很享受着按摩。
“是，是，夫人说的是，还是夫人的消息紧些。”官人这真不是恭维，京城洗牌，所有地方的京城耳目，死的死伤的伤，发配的发配，这些贵族多少也听到信息了，但是没有一个去出手相救，毕竟，为了这几个耳目，不至于去皇宫求情，就算这几个耳目随便说些什么，也不怕，最多也就是个各州在京的招待点，不足挂齿。
“圣旨到”外面想起了传旨太监的声音。
“哎呦，长公主和严大人都在啊。”一个太监手捧圣旨进的门来。
“公公，一路辛苦，快来歇歇，来人，奉茶。”严大人赶紧上前假意搀扶公公。
“不急不急，先把圣旨接了，再歇。”
“一切听公公安排。”
“昌州太守严谦及夫人长公主季重接旨。”公公喊道。
“臣昌州太守严谦接旨。”
“臣妾季重接旨。”
二人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长公主寿诞，……派大皇子季昭……特赏……”
“臣谢主隆恩”
“臣妾谢主隆恩”
二人接过圣旨，焚香供奉。
“公公一路辛苦，里面请，略备薄酒，公公浅尝。”严大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邀请公公去后院吃饭。
“公公，如何不见我那皇侄啊。”长公主季重边走边问道。
“长公主还不知道大皇子那脾气吗？本来这旨意要他亲自带过来的，结果独自游玩去了，把这差事就交给老奴了。”那公公回道。
“这昭儿，打小就这样，我这当姑妈的也许久没见到他了。”长公主边说边拿出一张银票塞给那传旨的公公。
“长公主，使不得。”那公公赶紧推脱，严大人走在前面，压根没回头，跟没发生一样。
“公公一路辛苦，我也久不在京，京里有什么大事小情的发生，还指望公公知会。”长公主直接把银票塞到公公手里。
“长公主折煞老奴了，为长公主办事，那是老奴分内之事。”这老奴倒是会说话，看来，长公主京城的眼线又多了一个。
“来，公公，请用。”严谦和季重两夫妻陪着这老奴一起吃饭。
“哎呦，这一看见这饭食，怎么还饿了呢。”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昌州果然富足啊。”一个公子哥看见刚才那洒了一地还没干透的米汤说道。
“大皇子，你怎么知道啊？”这小厮问道。
“你看，这青天白日里，就把这米汤洒在街上，这要是在灾年，就这米汤，能救济多少人。”大皇子手持折扇，指着那米汤说道。
“大皇子果然心细，我就没看出来。”这小厮也不知道是捧还是真没看出来。
“大皇子，我们去哪啊？要问一下，长公主府上怎么走吗？”小厮继续问道。
“问什么问，问你个大头鬼。”大皇子拿着折扇打了一下那小厮的头说道。
“那我们去哪啊？”小厮不解的说道。
“这都来昌州了，自然要先去一睹兰江的风采。”大皇子看着蓝蓝的天说道。
“兰江啊，好啊好啊，我从来没见过江呢。这是托大皇子的福了。”那小厮这次是真高兴，毕竟兰江是大周朝母亲河，不在江边长大的孩子，都对这江有着迷之喜爱。
“大皇子，这兰江到底有多蓝啊？”小厮问道。
“天有多兰，江有多兰，比天还要兰。对了，现在开始不要叫我大皇子，就叫我季公子就行。”大皇子手拿折扇打着另外一只手说道。
“得嘞，大……季公子。”这突然改口还有点不习惯。
二人一前一后有说有笑的朝兰江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