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风云季 第165章 送信人

京城的夜晚是美好的，是灯火通明的，可能每个大城的夜晚都一样，总会有一块地方灯红酒绿，要不然怎么能显示出这个城池的繁华，但这从来都不属于百姓，偶有几个小摊摆在路边，也是供那些灯红酒绿里面还要回家的人准备的，凉风的夜，能在下职之后吃完热乎的东西，是每个人的奢求，也是最大的满足，劳累了一天，熬了半夜，也许是天明，这一碗热乎的饭，让自己觉得自己还活着，还吃得了人间烟火，之前看见那纸醉金迷也不过是过眼云烟，或许也只是个梦境，这一碗人间烟火，能让自己回到现实，知冷知热。

季骞和小五今天不是很晚，但是作为两个在战乱中生存下来的孩子，不管现在什么身份，这一碗热乎的人间烟火，总能让他们想起曾经的岁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人间烟火不是只有他们可以吃，是谁都可以，有银钱，或许也有的人有银钱不给，这也有，虽然不是天天有，但是总会有几个喝醉的人，跟店家争执，明明几个铜板就解决的问题，他身上随便一个东西都可以买掉整个摊位，偏偏不给，店家遇见这样的人，一般都是息事宁人，想着就算送给他吃了，毕竟家里还有孩子，还有老娘要照顾，一旦惹了这些不该惹的人，自己也不会有好果子吃，这不，今天就遇见了，老板的选择还是一样的。

“噗……”一个人一口吐在地上，不知道吐的是什么东西，周围的人也没有一个敢说话的，看这穿戴，应该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不知道在哪里喝的花酒，这回家路上碌碌饥肠，老吃一碗馄饨，这还吐了。

“你个小老儿，给我吃的什么东西，这能吃吗？”那人起身把那馄饨的碗摔在地上。

“啪”这一声惊醒了这小摊吃饭的所有人，老板赶紧上前。

“这位爷，这是怎么了？”那老板让自己的婆娘看着锅里的馄饨，自己赶紧上前去看，不管这是不是个少爷，老板都秉承着自己的想法，每个来吃自己馄饨的人，都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你还有脸问，你这什么破玩意，一股子刷锅水味，里面连点肉都没有。”那人说着起身，一把把桌子掀翻，还拉着那摊主的衣领不放，要不是喝多了，这手估计几个嘴巴已经招呼在脸上，现在这状态，摊主的脖子，衣领，也都没有被放过，只是下手那人不够准确。

“二皇子，这太欺负人了，我……”小五一碗馄饨吃的喷香，正意犹未尽的时候看见这一幕，气的不行，低声跟季骞说句，这就要起身。

“坐下。”季骞其实也受不了这种事情，但是经历了这许多的历练，他知道，一个两个的烂人，即使你出气了，也改变不了整个环境，弄不好还会给这摊主留下后患，明日那人酒醒，不会找到自己，但是一定会迁怒于这个摊主，这样不但没有做好事，反而害了这摊主，反之，看这摊主用的这些东西，这摊主肯定是是在这经营了有些时间，这样的人他肯迪不是一次两次遇见，他有他的解决方法，不到危及生命，能不出手尽量不出手，不但帮不了，没准还伤了一家。

“这也太欺负人了，我们小时候，看见这个，那一定是要去讨个公道的啊。”小五看着季骞，想着二人小时候在京城里面乱跑，看见各种不平之事，一定要讨个公道，打的过打，打不过的想办法，只要能出气就行，直到季风带着大军回来，建立了大周，他俩这样的日子也就结束了，那是何等的自由，何等的洒脱，小五似乎很喜欢。

“吃也堵不住你的嘴。”季骞示意小五不要说话，“老板，再来一碗。”季骞看着那人已经要小重手打人，虽然不好直接上手帮忙，至少还可以再点一碗馄饨，帮这摊主解围。

“这么难吃的东西，你还要加一碗，你是吃屎长大的吗？你娘每天都给你吃屎吗，这东西你都觉得好吃。”那人回头看着季骞大声说道，手里已经松开了那摊主，直直的奔季骞过来。

“你说，你娘是不是每天给你吃屎，你才会觉得这东西好吃，你娘这屎还不知道是哪个野汉子给的呢，哈哈哈。”那人说着大笑起来，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人也一起笑的不行。

“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你没吃过屎，你怎么知道屎一定不好吃？”小五受不了了，直接起身说道。

“你个小杂碎，你还上了天。”

“啪”那人趁小五没注意，上手就是一个嘴巴，打的小五一脸懵，这手劲还挺大，小五都看见天上的星星了。

“你……”小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惊呆了。

“这位爷，这是我做的不好吃，您大人有大量，就别难为这两位小哥了，我给您赔不是了。”那摊主一看，这还动手打自己的客人，赶紧把煮水的工作交给自己的婆娘，过来圆场。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要你赔不是，也行，赔不是是吧，那叫你那婆娘把衣服脱了，跟这个小子一起，给我们现场表演一个龙戏凤，今天这事就算了。”那人说着一脸的淫笑，一起来的那几个人也跟着一起笑起来。

“这位爷，这……”那摊主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大不了是吃完不给钱，这样的，也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不去是不是，那就让我兄弟们把她扒了衣服，在座的所有男的，都去乐呵乐呵，谁要是不去，那别怪本公子不客气。”那人说完话，身后的几个人就要去抓那正在煮馄饨的女子。

“唉呀，这位爷，这……这……”那摊主急的不行，又不知道怎么办好。

“啊……”一声惨叫，这面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叫声传来的方向，是那公子的一个家丁躺在地上，嘴角还渗着血，那煮馄饨的女子，连动都没动，还在煮着馄饨。

“京城就只这样的吗？大周还有法度吗？天子脚下就这么欺男霸女，就算是没有法度，你也不怕天谴吗？”一个声音在那煮馄饨的女子旁边传来，这显然是在旁边吃馄饨的人。

“哈哈哈，今天真是开了眼，这是谁腰带没紧，崩出个这，哈哈哈，你他妈的被人打成这样，明天不要再让我看见你，给我往死里打。”那公子先是看看在那坐着吃馄饨的那人，又看了看被打趴在地上的那人说道，其实没有人看见是谁出的手，那人怎么倒下的，就连被打了一个嘴巴那人，也不知道是谁打的他，要不是这人说话，他这嘴巴白挨不说，怕是还得被主人一顿羞辱，现在更好了，连这狗腿子的活也干不了了，躺在地上，这一瞬间就失去了一切，自然是不想起来，也是被打的手劲有点大，这脸不但红肿了，还麻。

“弟兄们，给我上。”那公子手下的几个人，就朝着那人冲过去。

“二……六哥，不管管？”小五捂着自己的脸问季骞道，季骞还在吃着馄饨，一副没有看见的样子。

“都给我滚。”刚才那人起身，一巴掌又是掀翻一个，剩下的人，已经都来到近前。

“呦，这还是个雌鸟，兄弟们，给我拿下，给少爷玩玩。”那几个人借着灯光看见那人，虽然是穿着男装，但是有些东西是遮不住的，这一看一个女的，更来劲了。

“闭上你的臭嘴，真不知道这天子脚下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那女子明显是被说的生气了，起身准备和这几个人理论一下。

“放开我。”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她的花拳绣腿跟这几个男人觉得的力量比起来，打两个嘴巴是趁人不备，但是真打起来，就不好用了，这两三个回合，就被那几个男的扭住胳膊抓起来了。

“哈哈哈，看来今天是我的好日子，这大半夜的还给我送来点宵夜，少爷我就尝尝这雌鸟什么味道。”那少爷说着就走过去，准备解开自己的裤子，那卖馄饨的，站在自己的婆娘前面，手里还悄悄的拿起了那把唯一的菜刀，也是瑟瑟发抖，不知道怎么办，这半夜里的活计，见得多了，但是真没见过这样的。

“放开，都给我放开。”小五实在受不了了，上前喊道。

“滚！是不是挨揍不够多，等小爷我潇洒完了，我在收拾你，我对男人不感兴趣，我可不保证他们几个不感兴趣。”那少爷明显没把小五放在眼里，回头吐了一口唾沫说道。

“你们……你们放开我……”那女子虽然被几个家丁架住，但是还是在尽力的挣扎。

“我就喜欢这烈的，够劲儿。”那男子的裤子已经褪下一半，一把抓住那女子的衣服，就要拉扯。

“你再不停手，你会死的很惨。”那女子咬着牙说道，眼中全是恨意却没有一丝恐惧。

“死的很惨，那今天就先让少爷快活快活，我倒要看看快活完了你怎么让我死，舒服死吗？哈哈哈。”那少爷说着话，大家都跟着笑的不行。

“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少爷惨叫一声，那几个家丁也很纳闷。

“谁……”那少爷裤子脱了一半，自己捂着自己的裆部痛苦到底，一半的裤子在地上打转，跟扫地没有什么区别。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那家丁赶紧放开那女子，上前查看，那少爷空出一只手指着小五的方向。

“你个小崽子，你敢偷袭少爷。”那家丁说着一个大拳头朝着小五就打过来，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小五都来不及反应，看来这一拳是要挨上了。

“啊……”又一声惨叫，那家丁捂着肚子，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把着那女子的几个家丁包括那女子，终于看清了，是谁。

“你又是干嘛的，弟兄们，给我打。”那几个人放开那女子，径直的朝季骞过来，这两脚，都是季骞踢的，一脚踢裆，一脚踢肚子，这要是力道大，估计这两个人后半生的幸福就没有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啊，不对，现在是黑天……”季骞还在打趣他们道，那几个人已经近身，季骞是练过的，虽然没有宝刀在身，但是这几个人还不在话下，三拳两脚就都打趴下地上哀嚎。

“什么人，大半夜的在这闹事，都给我抓起来。”一个黑铁塔出现了，还有一群捕快。

“他，他打我们家少爷。”一个家丁似乎认识，赶紧指着季骞说道。

“是你？”那铁塔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哀嚎的少爷，心想，这不死的，怎么又出来闹事。

“谁打的？”这铁塔般的人半夜里一声吼，很是吓人，吓得那馄饨摊的摊主腿都软了，他那婆娘还是在干活，跟没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我。”季骞来到那铁塔旁边说道。

“二……”这人正是京畿捕头穆旦，刚想叫二皇子，季骞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穆旦知道，赶紧收回自己的话。

“这几个人，当街调戏人，还打人，按律是不是该抓啊？”季骞对穆旦说道，小五在后面揉着自己的脸。

“还无缘无故打我。”小五委屈的说道。

“这是自然，来人，都给我带走。您慢用。”穆旦说着就把那几个人都带走，那少爷一看，穆旦既然认识自己，还抓自己，应该是遇见茬子了，也没多说话，骂了几句，跟着穆旦走了。

“多谢公子相救，敢问尊姓大名，小女子日后登门拜谢。”那女子见人都走了，上前跟季骞施礼道。

“姑娘看样子是初来京城，这给你带来了不好的体会，京城不是这样的，但是晚上出来也要小心些，我们就先走了。”季骞让小五给那馄饨摊主放下些银钱，二人就离开了，并没有跟着女子多说话。

“你认识他吗？”那女子回头问摊主道。

“小人不识得。”那摊主的腿还在抖。

“嗯，你也赶紧回家吧，今天的生意被我搞砸了，我赔你钱。”那女子说着放下一块碎银，自己也离开了。那摊主回头跟他婆娘比划着什么，他婆娘点点头，二人开始收拾。

“穆捕头，明明是他们动手的，你怎么也不问问，都把我家公子打伤了。”不远处一个家丁正在跟穆旦说话，那少爷还是疼的直不起腰，也不再那么蛮横了，只是看着穆旦怎么说。

“赶紧带你家少爷回家，这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人，我惹不起，你们也惹不起，你家老爷子也会想让你惹。”穆旦跟这几个人说道，那男子一听，穆旦在这京城多年，既然说惹不起，那一定是高官或者皇亲国戚，要不然不至于自己的老爷子都惹不起，今日便算栽了，来日遇见再说，几个人带着那少爷灰溜溜的走了。

“老大，这都谁啊？”一个小捕快见一个人都没抓到，很不解的问道。

“谁？都是我们惹不起的人，走，继续巡街去，就当没发生，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要说出去。”穆旦说着也离开，带着众人去巡街。

“二皇子，这人是谁？怎么这么嚣张。”小五的脸还是火辣辣的。

“不管是谁，你先管管你自己，就让你平时练练功夫，这也不长进，让人家给打了吧，回去赶紧弄个鸡蛋滚一下，这回练练功夫吧，连几个泼皮都应付不了。”季骞打趣的说道。

“我知道了。”小五跟季骞是主仆也是兄弟，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小五打这种练过的不行，但是寻常打架还是能应付的，委屈的跟在季骞的后面回府了。

月亮也回家了，太阳却没有升起，一抹乌云遮天蔽日，不管昨晚发生了什么，日月星辰依旧，人有时候在这些天体面前显得那是那么的渺小，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闹的满城风雨，今天也有风雨，不是那少爷弄得，是老天爷，北方的秋，那是一场秋雨一场寒，让人冷的不行。

“二皇子，宫里来人了，要你进宫。”小五的脸还有点肿。

“好，备马。”季骞倒是睡得不错，他知道，这样的事情偶有发生，就算是打遍天下，也治理不完这样的人，只有天下祥和，百姓安居乐业，为官的清正廉洁，贫富差距没有那么大，这世界才会完美，才没有人会被欺负，这是何等远大的理想，是圣人才能做到的事情，想想，自己若真有机会，也一定要搏一搏。

季风最近没有什么盆栽可以摆弄了，对于他来说，也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一定没什么重要的事，坏事是，自从组建了内阁，那六个人把朝中之事打理的井井有条，自己闲来无事，真的没什么做的，有时候还真想好好的修理一下盆栽。

“父皇。”季骞看见季风坐在那里，赶紧上前施礼。

“你来了啊？”季风现在也就有这么一个亲近的人可以用，老三在大漠，其实也算是为国效力，至少大漠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来骚扰中原，老大就不用说了，至于那几个女儿，也是一言难尽。

“你？”旁边坐着一个女子，看见季骞惊讶的道。

“你们认识？”季风好奇的问道。

“啊，昨日见过，但是那时候是男装。”季骞赶紧解释道。

“小女子……”那女子可能又要说什么感谢一类的话，季骞在下面悄悄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说。

“小女子宫小小拜见皇子。”那女子也是懂了，赶紧改口，虽然不知道这是几皇子，但是这一定是个皇子就是了。

“你们认识最好了，这是宫文的义女，来替宫文给朕送信的。”季风说着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信，似乎心情不是很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