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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
“好”
“好”
“好”
春天，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让人的内心充满了希望和骚动，动物也从冬眠中醒过来，有了充足的食物来源，睡了一个冬天，终于可以出来吃顿饱饭，把自己养的膘肥体壮。这也是打猎的好时候。
“大皇子好箭法，这真是百步穿杨！”一个侍卫手里拎着方才被大皇子射中的兔子说道。
“区区几只兔子，何足道哉。”大皇子一身戎装，手持弓箭，在马上说道。
“大皇子，这猎虎猎熊，那自然是看起来好，但那用的都是蛮力，这兔子虽小，速度极快，这不是一般箭法能逮到的。”这侍卫，一张嘴是无敌，不知道箭法如何。
“你别说了，赶紧派人去圈猎，别耽误大皇子雅兴。”另外一个侍卫一看好话都被说了，也不能因为几只兔子，自己再编一套，再说，他还真编不出来。
“得嘞，大皇子，您就瞧好吧，这回肯定圈个大的回来。”那侍卫把兔子交给厚密男的随从，自己带人去圈猎。
这圈猎，也就只有王公贵族有这个待遇，无论是猎场还是山野，要在外围形成一个包围圈，用棍棒，爆竹一类的响器，把动物吓跑，都往圈的中间跑，以供王公贵族射杀。这要是猎场还好些，毕竟都是半养殖的，但是今天，这是纯山野，哪里有动物，谁也不知道，这跟钓鱼还不一样，还可以养养窝，再来钓，这有几只兔子，已经很不错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大型猛兽，这话说，就是真来了，今天这几个人，也治服不了。
“大皇子，今日天气好，这日头也高，您先到树荫下凉快凉快。”刚才那侍卫看许久也没人通知有猎物进圈，怕是都吓跑了，大皇子在这无聊，再怪罪他们，说道。
“这京畿郊外，风景甚好，再说，这山野打猎，就是看的运气，比起猎场有意思的多，不要着急，大丈夫理应征战沙场，怎么会因为太阳而躲避。”大皇子看都没看那侍卫一眼，只是看有没有猎物过来。
“有东西。”那侍卫还没等回话，大皇子听见树林里沙沙作响。
“嘭……”大皇子张弓就是一箭。
沙沙声还在靠近。
“嘭……嘭……嘭……”抬手就是三箭。
这大皇子，自小在祥州府长大，学的骑射武义都是皮毛，说是花拳绣腿也不为过。这四箭下去，沙沙声还在靠近，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怕是没射中，毕竟自己只是听见声音，未曾看见有东西过来。
“大皇子退后，这莫不是个猛兽吧！今日大皇子便拿了它。”侍卫也怕大皇子没有射中，短矛握在手，腰刀也已经按住，随时准备射杀。
沙沙声停止了，一匹马走了出来，马上端坐一人，身中四箭，这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去圈猎的那个侍卫。大皇子一看这惨象，刚要骂人，旁边侍卫看出不对。
“保护大皇子。”侍卫一句话，但凡手里有个铁器的，都纷纷举起来，做个造型，毕竟这是个表忠心的时候，就连刚才负责拎兔子那随从，也把兔子举起来比划一下。
大漠，其实并没有诗歌里面写得那么壮阔，那么美丽。初次来到大漠，这漫天黄沙，一眼望不到边，连棵树都没有，让人很难把这景色跟草原联想到一起。小五下船了，连那从不离身的包裹都摘下来放在马背上了，被人扶上马趴在马背上。这风沙，还未曾怎样，他的嘴唇已经干裂，不知道的以为他已经在这大漠待了许久一样。
“你还好吧，小五。”二皇子骑在马上，还顺便牵着小五的马。
“没……事……”小五已经有气无力了。
“你们……随我……不能掉队……会死，明白？”一个蛮族的人过来提醒季骞。
“嗯，知道了，请。”就这，不让跟着都不行，自己在这用不上一炷香时间，就得迷路，走哪都一样，看哪都是太阳，根本分不清方向。
“水，给你”另外一个蛮族人负责管理水，给季骞两个水囊，季骞接过来挂在马上。仔细看这水囊，都是牛皮所制，上面有金属的口，里面塞着塞子，外面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包裹的，还有些看不太清的东西，不知道是文字还是图案，看样子，已经用来很久，磨的无法辨认了。
“小五，喝口水。”
“谢二……六……”小五晕晕乎乎的，差点说错话。
“快喝口水，缓缓，我看这一时半会似乎都到不了。”季骞看这帮人都已经完全换上蛮族的装束，这活脱脱的一小队士兵，而且极其有序，分工明确，虽然自己和小五跟在队伍中间，他们也是时刻防范的，上船的时候没见他们配备武器，这到了大漠，人手一把弯刀，后背一个箭囊，斜插着一个蛮弓，腰间还有一把短刀。
“六哥，这大漠，这大漠也太吓人。”小五喝了口水，在马上缓了一会，勉强能坐起身骑马前行不用再趴着了，这才睁眼看一下这大漠，第一次见，他的感觉是害怕，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前面有人！”一个蛮兵喊了一声。
“去看看。”
“后面也有人。”
“是冲我们来的吗？”
“有杀气。”
“大家小心！”
几个蛮族士兵用蛮语在沟通，季骞和小五一句听不懂，但是他们看见了前面一众驼队，已经很近了。
“你们是中原过来的吗？”驼队的领头居然说的是中原话。
“是的。”蛮兵不想跟他们多纠缠，随便回了一句。
“可有两个中原人跟你们一起来。”那人又问道。
“没有。”蛮兵边说边往前走，驼队的人也没在意。
一队人马走了一半，那人看见季骞和小五的穿戴，突然喊道。
“这两个人是哪里来的？”
“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一个蛮兵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带有狼头的旗帜放在胸前，这是漠北之王的部落图腾，一般的人看见这个旗帜，无论是劫财还是闹事，都要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毕竟漠北之王的名字也不是随便叫出来的，稍有不慎，真的会灭了整个部落。
“走你的，不要跟他们啰嗦。”领头的督促蛮兵不要节外生枝。
“管的多？今天我就要管了。”那人说着长刀出鞘，伴着黄沙，朝季骞和小五砍去。
“我看你是活腻了。”
一众蛮兵抽出弯刀，一时间狂风大作，风沙满天。
“三皇子，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小厮跑进来喊着。
“喊什么，喊什么，扰了本皇子我清梦。”一个衣着华丽略有蛮族长相的公子哥在躺椅上说道。
“三皇子，刚才大皇子的家奴来报，说是大皇子今早出城打猎，遇见山匪了，求我们去救一下。”这小厮说完才大口喘气，就怕说漏了一个字。
“大哥被劫了，现在这歹人胆子也太大了，连皇子都敢劫，赶紧叫人，抄家伙，随我出城。”这公子哥在躺椅上一跃而起，往门外走去。
门后已经集合了一众家丁，看装束并不是兵丁，只是寻常的家丁带着武器。那公子哥持刀立马，来到众人面前。
“还用得着这么多人吗？区区几个山匪而已，来几个精壮的就行，本皇子一个人就杀他们片甲不留。”这人不是别人，这就是三皇子季默，不知道谁通知他，大皇子被山匪打劫，这提刀就要走，作为一半蛮族血统的皇子，自小对于刀枪就无师自通，要说高低，勉强算个高级兵，打打一般匪徒还可以，有蛮力，遇见高手，自然是行不通的。
“三皇子，咱们还是多带些人吧，万一山匪众多。”刚才那小厮也提刀骑马过来道。
“带什么人，那不是长了他们的势气，灭了我大周的威风。”三皇子手勒缰绳，那马头左右晃动，鼻子里面呼呼喷气，这战马通人性，知道要打仗，也是跃跃欲试。
“你们几个跟着走，其他人都回去吧。”那小厮在那比划着，后面也就跟来十个人左右，一行人骑马直奔南门城外。
“站住，什么人？”守城官兵一看，有马队，还有武器，一定要拦截检查一下，万一是做了坏事要逃走的歹人怎么办，自从贡品被劫，最近只要有不妥的地方，都要严查。
“瞎了你的狗眼，三皇子都不认识，耽误了救人，你担得起吗？”别看那小厮年岁不大，这教训人可是一套一套的，这真是近朱者赤。
“快，快，快放行。”那守军仔细一看，确是三皇子，赶紧放行。
一众人马直冲出城门，往南郊而去。
“今天什么日子，早上大皇子出城，这没一会，三皇子又要出门，这一会二皇子不能来了吧。”那守城的官兵自己还嘟囔着。
“在那嘟囔什么呢？”
“呦，穆捕头，怎么这么清闲啊？”官兵一看这铁塔般的身材，想不认识都难。
“没事，带着兄弟们，巡巡街。几位辛苦啊。这刚过那马队是什么人啊？吵吵嚷嚷的。”穆旦问守城的官兵。
“别提了，晦气，呸呸呸，早上大皇子在这出城了，这没一会，三皇子又出城，我这还挨了一顿骂。”守城的官兵低声跟穆旦说道，怕被被人听见，在治自己一个罪。
“哈哈哈哈，这一日两位皇子都从老兄这路过，不应该都有贵气了吗，干嘛生气。”穆旦倒是会劝人。
“大皇子，带了几个人，看样子是去打猎了，这三皇子着急忙慌的带着家伙出去，还说我耽误他救人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都是他们家的城，我守的也是他们家的。”那官兵还是有点不舒服，在这碎碎念。
“等等，你说三皇子去干嘛？”穆旦闻到了一丝可疑的气息。
“说去救人，你说奇怪不奇怪。”那官兵跟穆旦又说了一遍。
“救人……坏了……”穆旦略加思索，觉得事情不简单。
“怎么了，穆捕头。”官兵看穆旦一下严肃的脸，有点不知所措，难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皇子们可能有危险，我先带弟兄们出城去看看，你赶紧报告守备，就说我说的，皇子可能打猎遇见危险，第一队人马来支援。”穆旦说着翻身上马。
“兄弟们，跟我出城。”穆旦喊着他的捕快一起走，一共也就五六个人，还有两个拿着水火棍。
“捕头，捕头……”那官兵还有点迟疑。
“快去禀告，这若没事不要紧，要真出事，你我吃不了兜着走，驾……”穆旦双脚一磕马镫，直本南门郊外，后面的捕快赶紧跟着跑。
这捕快也不是个好活，也没个马，去哪全靠走，这出城，捕头是骑马狂奔，只是这捕快，腿脚利索的还行，腿脚慢的，真跟不上。最后一个捕快，终于到了，气还没喘匀，这下巴差点惊掉地上。前面十几个人，个个手持弯刀，地上已经倒下不少人，刚才那骂人的小厮，也受伤了，一条胳膊在滴着血，三皇子身上也都是血，不知道是谁的。穆旦已经加入战斗，这群歹人，看穆旦有些手段，纷纷退出圈外，开始包围，至于后来的几个捕快，刀是抽出来了，水火棍也拿着了，但这跑的，已经没啥力气了，那些人根本就放在眼里，只是留了几个人随便比划这看一下，别影响人家办正事就行。
“三皇子，你没事吧。我是京畿捕头穆旦。”穆旦打伤了两个歹人，回头问满身是血的三皇子。
“我没事，快点解决了他们，得赶紧去救大哥。”三皇子声音稍微有点颤抖，估计这血腥场面也是第一次看见，多少有点抖，但是骨子里一半的蛮族血统，就是一股子蛮劲拼杀，眼睛都杀红了，看样子，这血不是他，弄不好是那些家丁挡刀溅的。
“你来了太好了，穆捕头，快杀了他们。”那小厮手握钢刀，护着自己受伤的胳膊，已经来不及顾自己了，这三皇子要是真出事，自己回去也是个死。
“什么人，敢在京畿府劫道，你们知道劫的是谁吗？”穆旦看那歹人人数众多，看样子也都是练家子，自己这手下恐怕不是他们对手，只能先用名头吓吓，拖延时间，争取等到守备带兵马来。
“我是京畿捕头穆旦，你等小贼，还不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穆旦见那群人没说话，继续说道。
那群人左右看看，拎起弯刀直奔穆旦，穆旦提刀相迎，双刀相碰，崩出火花，二人力量都不小，震得彼此都是是胳膊一麻，各自后退两步。
“你们是什么人，这刀……”穆旦话没说完，只听得远处一声长哨，这些歹人转身就走，连受伤的也都一起带走。
“穆捕头好手段，这一招就把歹人给吓跑了。”那小厮见人已经走了，说道。
“多谢穆捕头相救，我们快去救大哥吧。”三皇子说着就要上马。
“等等，三皇子，你是怎么知道大皇子有危险的？”穆旦觉得此事蹊跷，问道。
“是大皇子府上家丁来告诉的。”那小厮说道。
“那家丁现在何在？”穆旦问那小厮。
“刚才还跟着一起来了呢，人怎么不见了，难道掉队了。”小厮左右环顾，没见到那人。
“三皇子，那人多半是假扮的，不知是什么人，设计了三皇子。”穆旦说道。
“你是说大哥无碍？”三皇子还是在担心大皇子。
“这，属下不知，但是，看此情况，大皇子恐怕也会遇到危险。”穆旦说着看见后面的官道上灰尘四起，他知道，城门守备带人来了。
“见过三皇子，末将京畿南门守备江天。”江天翻身下马给三皇子施礼。
“既然这么多人都来了，随我一起去找大哥。”三皇子一看来了兵马，瞬间来劲了。
“这……，好吧，江守备，那就一起去看看大皇子吧。一定要小心敌人偷袭。”穆旦本想让三皇子回去，可这三皇子一见人多，热血已经上了头，谁又能拦住，再说，回去路上万一有点什么不妥，自己也承担不起，还不如人么一些，安全些。
“众将，随我杀……”三皇子一声口号，自己策马前行。
“杀……”小厮也跟着喊。
穆旦看看江天，江天看看穆旦，二人京畿街面总能碰见，相互心照不宣，随后跟随。
大漠，黄沙。
好处就在于，死个个把人，根本看不见，运气好，千百年后，还有个全尸。这风，凛冽，没有冬天那么冷，但这风中带沙，打在脸上疼痛难忍。一风一丘，沙丘跟着风的形状变换着，像极海里的浪花，一个是水，一个是沙。水拍打出浪漫的花，让人无限遐想，这风沙吹出来的花，只会迷了你的眼。这说着，又一阵风吹过，一个血迹已经干涸的手露了出来，旁边还有一个漂亮的锦囊，上面绣了一个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