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上霜 第444章 要钱也要人

两个巨贪倒台了，还有一堆小虾米要收拾，以及后续的收尾工作也十分重要，左奇明作为最重要的武力震慑，这两天忙得团团转，当然，是围着钦差大人团团转，钦差大人指哪儿他打哪儿，于是一大早的，他就兴冲冲地跑来钦差大人下榻的府衙，等待钦差大人新的指示了。

于是左奇明立刻发现——

钦差大人身边多了个长相清秀的小厮。

俩人一起从客房院子里出来。

本来这也没什么。

但偏偏，那小厮古灵精怪，胆大包天，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敢问，他跟大人商议重要政事时，这小厮就一点不避嫌地在旁边听，一双大黑眼珠子咕溜溜地转，钦差大人不让他出去也就算了，左奇明去解个手的功夫，回来就看见这小厮正缠着大人问东问西，然后大人还一点不耐烦都没有地一一解答。

语气神态都是左奇明从未见过的温柔……

大人……您可从没对我这么和颜悦色过。

不知为何，左奇明觉得自己肚子里咕嘟咕嘟冒起了酸泡泡。

忍着酸意领了吩咐去办事，就发现那小厮跟着大人，寸步不离地在府衙旁观大人处理各种事务，等左奇明办事回来了，那小厮依旧在。

而且不像一般的小厮那般恭敬地侍立在一旁，而是大人写字“他”喝茶，大人研墨“他”吃点心，大人教训小官“他”看戏……！

——这这这，这不对劲！

左奇明怎么想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仔细瞅瞅这小厮，嗯，脸蛋的确清秀可人，再一看身形，端的是风摆杨柳，再一辨声音，嘶，竟也是雌雄莫辩！

左奇明登时想到一些风流轶事……

江南豪富多，有钱有势的人最缺的不是钱和势，而是如何用钱和势给自己找乐子，因此别看一个个搜刮贪墨时锱铢必较，花用起来可是一个比一个阔绰大方，正可谓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这不是因为有钱人钱多了没地儿花，而是因为有钱人享尽了全天下能用钱买到的快乐，快乐阈值被无限拔高，于是普通的乐趣难以满足，于是愿意花大钱买更多更难以达到的快乐。

于是就有一些有钱有势的人另辟蹊径，既然寻常乐子已经满足不了他们，那么便找不寻常的乐子。

比如美女玩够了，就玩玩男人。

玩弄碾压同性的快感和优越感让部分人乐此不疲于此道。

——不不不，钦差大人才不是这种人！

对于这个仿佛从天而降，但却又切切实实一举搬走压在他头上的两座大山的钦差大人，左奇明是十分好感且佩服的，虽然认识不久，但对其心智、谋略、人品等方方面面均是拜服的程度，自然不愿意把他想成那种人。

所以——

嗯，或许不是单纯为了寻乐子，而是——真爱？

不是说有些人就是天生就喜欢同性吗？

呃，虽然好像依旧有些奇怪！

“左大人，你脸色有些难看，是身体不舒服么？若是累了就休息下，做事要紧，身体却更要紧。”

傅霜知敏锐地察觉到左奇明的脸色不大对劲，虽然心里古井无波，但面上却做出了十足温柔体恤的架势来。

果不其然，左奇明顿时被感动地稀里哗啦。

“没、没事！抱歉大人我不该——”

“不该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什么都没有！”左奇明顿时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简直罪大恶极，亵渎大人！

为了赎罪：

“大人，我这就去再带人去找找姓史的那老东西，娘的，跟个老鼠似的好会藏，我左奇明今天一定要把他翻出来！您放心，定要让他把吃了的都吐出来！”

放下狠话发了誓，左奇明立刻带着人又开始全城搜捕史同书。

傅霜知笑而不语。

等人走了，一边的“小厮”开始爆笑。

“你好坏哈哈哈哈哈……”

傅霜知斜睨“小厮”一眼。

“我不坏，你的八百万两哪里来？”

“小厮”立刻止住爆笑，同时今日第一次履行身为小厮应尽的职责，端起杯凉茶就送到傅霜知嘴边，“不不不我说错话了你才不坏，你英明神武你神机妙算你聪明绝顶你人美心善……”

傅霜知：……

倒也不必如此狗腿（）

话虽如此，还挺受用的。

因此哪怕是凉茶，也还是迤迤然笑纳了。

嗯，夏天喝凉茶，天经地义。

然后一杯凉茶还没喝完——

“所以我什么时候能拉走银子？”小厮打扮的鹿野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今天看他忙了一天了，虽然也挺有趣吧，但更有趣的当然还是白花花的百万两银子落袋为安啊！

昨儿把史同书藏起来的银子搜刮之后，傅霜知就暂时藏在他和他带来的手下之前落脚的地方了，但那地方就跟史同书的别院一样，终归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万一也被人偷家了怎么办？而且那地方的防护力量还不如史同书的别院，鹿野觉得实在不能放心，还是早早搬走早安心。

但如今商队不在城里，那么多银子哪怕全换成银票她自己也很难拿走，更何况这关头一次性换几百万两的银票，哪家票号能换得出？

就算换得出，也非引人起疑不可。

因此鹿野虽心急，却也忍了一天没催促，直到此刻傅霜知一提，她立刻想起来了，忍不住了。

若是眼睛能随着心情变换形状，她这会儿的眼睛肯定早变成元宝的模样了。

傅霜知觉得自己刚刚受用一点的心脏又被噎住了。

“哼”了一声，继续喝凉茶。

“你哼什么呀，快说快说！”鹿野可不给他拿乔的机会，连声催促。

傅霜知：……

就喝！

吵吵闹闹好一会儿，一杯凉茶总算下肚的傅霜知终于开了尊口。

“再等三日。”

三日之内，他必能将这城中所有还不安分的势力都摁死、摁地就算不死也知道对上他时该安安静静，而那时——

“除了银子之外，难道，你不想要人么？”

看着猴急的鹿野，傅霜知忽然悠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