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可是恶龙，才不是吃货美少女呢 第39章 自我回归

艾娜的目光终于转向他，那双旋转着星河的美丽眼眸落在他身上，如同扫描一个陌生的物体，她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但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波动。

她的视线很快移开，重新落回自己那只刚刚拨弄了时空的手上，仿佛在确认某种新获得的力量。

那彻底陌生的、仿佛将一切都视为无物的眼神，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了维尔的心脏，然后残忍地搅动！

“艾娜！是我啊！维尔！”

维尔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崩溃和绝望的哀求，他踉跄着又向前冲了两步，试图抓住她漂浮的发丝。

艾娜微微侧头，再次看向他，那双星河之眸依旧平静无波，甚至因为他的靠近和激动，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细微的……不解？如同神只看到蝼蚁在脚下徒劳地挣扎。

轰！

维尔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一直压抑在灵魂最深处的恐惧、无力、愤怒，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在这一刻被那漠然的眼神彻底点燃，轰然爆发！

“你——！！！”

维尔猛地转头，血红的双眼如同濒死的野兽，死死锁定在旁边那身形虚幻、气息微弱却依旧带着漠然的克罗诺斯身上！

所有的绝望、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无能为力，此刻都化作了滔天的恨意，如同实质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

“你对她做了什么？！！”

维尔的嘶吼划破了空间的死寂，带着泣血的悲愤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你把原本的她还给我！把她还给我啊！！！”

他像一头彻底失去幼崽的母兽，完全无视了双方之间那如同天堑般的鸿沟，无视了对方弹指间便能让他灰飞烟灭的伟力，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猛地扑向克罗诺斯！

“维尔！住手！”

赞恩脸色剧变！他厉喝一声，【血战薪火】瞬间爆发，在维尔即将触碰到克罗诺斯的前一刹那，死死扣住了他的肩膀和手臂！腥红的火焰缠绕上维尔的身体，试图压制他那失控的力量和狂怒。

“放开我！赞恩！放开！！”

维尔疯狂地挣扎着，力量大得惊人，双目赤红如血，泪水混合着极致的愤怒和悲伤汹涌而下，他死死盯着克罗诺斯那张完美却冷漠的脸。

“你把她还给我！把那个会笑，会闹，贪吃的艾娜还给我！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克罗诺斯静静地承受着这蝼蚁的咆哮与辱骂，他那双蕴含着时光长河的眼眸，平静无波地落在维尔因极度愤怒和悲伤而扭曲的脸上。

看着那汹涌而下的泪水，看着那双赤红绝望、燃烧着不顾一切火焰的眼睛。

时光龙那漠然眼底，罕见地、细微地掠过一丝涟漪。

那并非被冒犯的怒意。

更像是一缕……跨越了无尽漫长岁月的、遥远的回忆被悄然触动。

恍惚间，维尔那张布满泪痕、绝望愤怒的脸庞，似乎与另一个同样哭泣着、对他诉说着什么的女子面容，在时间长河的某个模糊片段中，短暂地重叠了。

那女子的面容早已被时光冲刷得模糊不清，唯有那份炽烈到可以焚毁星辰的情感，那份穿透了神性漠然的绝望呼唤……

在这一刻，透过维尔的疯狂，再次轻轻地叩击在克罗诺斯那早已冰封的心湖之上，荡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一丝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怅惘，在克罗诺斯眼底一闪而逝，他完美无瑕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并非嘲讽，更像是一种……遥远的、带着复杂意味的……释然？或者说，是某种迟来了无数岁月的……理解？

他没有动怒，甚至没有对维尔的冒犯做出任何惩戒性的举动，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承载了所有悲欢离合的时光本身。

就在这时，克罗诺斯缓缓抬起那只由时光之沙凝聚、近乎透明的手。指尖流淌着最后一点微弱却依旧纯粹的时间本源力量，轻柔而精准地点向艾娜的眉心。

嗡！

一股无形的蕴含着至高法则的波动，瞬间从接触点弥漫开来，无声无息地扩散至艾娜的四肢百骸，深入她的灵魂核心！

这股力量并非攻击，更像是一把钥匙，一个精准的引导，它轻柔地触及了艾娜灵魂深处那枚刚刚成型的时光印记，然后，如同引线般点燃了深埋在她灵魂本源中、那属于她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世界因素——【不朽心】！

嗡——！

艾娜的身体猛地一震！

那双原本旋转着星河、漠视一切的美丽眼眸中，骤然爆发出两团炽烈的意志光辉！那光辉带着艾娜独有的、不屈的、跳脱的生命力！

“呃……”

一声带着茫然和不适的闷哼从艾娜口中溢出。她眼中的星河漩涡仿佛被投入了巨大的搅动棒，开始剧烈地旋转、波动！

属于时光龙的绝对理性和浩瀚传承，与属于艾娜的鲜活情感、自我认知如同两股汹涌的洪流，在她意识的最深处轰然对撞、交融！

那层覆盖在她灵魂表面的、冰冷的时光外壳，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坚冰，开始出现无数细密的裂痕，并迅速融化、崩解！

那双原本漠然的眼眸中，冰冷的神性光辉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快速回归的、属于人的灵动和……茫然。

艾娜小巧精致的脸上，那属于时光龙的淡漠如同阳光下的薄雾般迅速消散，一抹久违的、带着点天然呆的灵动神采，如同初生的嫩芽，重新在她眼底破土而出。

她的视线也开始模糊地聚焦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维尔那双赤红的、被泪水彻底模糊的眼睛，那里面燃烧的绝望火焰，像针一样狠狠扎进她依旧有些混乱的意识深处。

“呜……”

一声压抑的、带着巨大痛苦和混乱的呜咽不受控制地从她喉咙里溢出。她下意识地抬手按住剧烈抽痛的额角。

“维……尔？”

声音虚弱、飘忽，充满了不确定，她努力想要看清，想要理解，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悲伤愤怒……像是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为什么他对着克罗诺斯大人……发出那样撕心裂肺的吼叫？那声音里的痛苦，让她胸口的某处地方也跟着抽痛起来了。

她伸出一只手，似乎想碰触他，又因为脑中尖锐的疼痛带来的巨大冲击而停在半空，眼神里是纯粹的茫然、痛苦，以及一丝被那强烈情绪感染的……手足无措。

而那熟悉的腔调，如同划破寒冬的温暖阳光，瞬间击穿了维尔心中那凝固的绝望内心！

维尔的挣扎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嘶吼、所有的疯狂，都在这一瞬间彻底僵住。

他浑身剧烈地一颤，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电流贯穿。

然后，他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过了头。

那双被血丝和泪水彻底模糊的眼睛，死死地、不敢置信地，聚焦在了艾娜的脸上。

他看到了。

那双眼睛……不再是那冰冷星河，那里面的神采，是跳脱的，是灵动的，是带着点狡黠和小迷糊的……是他刻在灵魂最深处的……艾娜的眼神！

“艾……娜？”

维尔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巨大的不确定和濒临崩溃的希冀。

“真的是你？”他又问了一句，声音更轻，仿佛怕惊碎了眼前这太过美好的幻梦。

艾娜晃了晃刚缓过来的脑子，感觉有点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当然是我啊，还有你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赞恩刚刚欺负你了啊……”

“艾娜！！！”

确认的瞬间，那根死死绷紧、几乎断裂的神经骤然松弛！失重感伴随着排山倒海般的狂喜和后怕，瞬间冲垮了维尔所有的理智和克制！

维尔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竟然在这一刻强行挣脱了赞恩【血战薪火】的压制！

他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和狂喜，猛地扑向艾娜！

在艾娜完全没反应过来、那双刚刚恢复灵动的眼眸里还充满惊愕和这孩子到底怎么了的小小疑惑时，维尔已经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地，将她那娇小的身体死死地、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那拥抱的力道之大，勒得身为巨龙的艾娜都有一点喘不过气来。

“呜……维尔！你发什么疯！快松开！痛死了！”

艾娜被勒得小脸皱成一团，双手下意识地抵在他胸膛上用力推搡，试图挣脱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她的羞耻感瞬间爆棚，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一层娇艳欲滴的红霞，一直蔓延到耳根和脖颈。

然而，当她感受到怀中维尔身体那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感受到他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自己肩头的衣料，感受到那拥抱中传递出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后怕时……

艾娜挣扎的动作，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

抵在他胸膛上的手，原本推拒的力量，缓缓地……松懈了。

一种奇异而陌生的暖流，悄然涌上心头，冲淡了那点羞恼，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维尔胸腔里那疯狂跳动的心跳，感受到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

这家伙……看起来是真的被吓坏了啊。

艾娜心里那点小小的埋怨，忽然就消散了，一种混合着无奈、好笑，还有一丝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不知名情绪，悄然弥漫开来。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那只原本抵在维尔胸前的手，有些笨拙地、迟疑地抬了起来，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在那剧烈颤抖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好啦好啦……”她的声音放软了些，带着点哄小孩似的无奈，脸颊依旧红彤彤的。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别哭了，脏死了，你鼻涕眼泪都蹭我新衣服上了……”语气虽然嫌弃，但拍抚的动作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赞恩站在几步之外，看着眼前这“劫后余生”紧紧相拥的一幕，再看看艾娜那虽然脸红得像番茄、嘴上嫌弃得要命、手上却老老实实轻拍着维尔后背的动作……

他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抽搐了一下，最终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

这丫头……脑子里那根属于情爱的弦，怕不是早就被龙息烧成灰了吧？这反应……简直钢铁得都能拿去直接筑城墙了！

赞恩无奈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看着维尔那副恨不得把艾娜揉进骨头里的样子，再看看艾娜那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懵懂表情。

得了，维尔老弟的漫漫征途，这才刚在起点插了个旗，后面等着他的，怕不是比单挑空间泰坦还要艰难无数倍的……万里长征。

另一边，克罗诺斯虚幻的身影静静伫立，他看着那个紧紧抱着艾娜、哭得鼻涕眼泪直流的人类，看着艾娜笨拙却温柔的安抚动作，看着少女脸上那生动的红晕和眼底重新燃起的鲜活光彩……

时光龙那双蕴含着万古长河的眼眸深处，那丝因维尔而触动的涟漪，似乎扩大了些许，他完美却苍白的唇角，那抹细微的上扬弧度，似乎也加深了那么一丝。

仿佛透过眼前这对少年少女，看到了某个早已被时光长河淹没、却依旧在记忆深处闪烁着微光的模糊片段。

那片段里，似乎也有过类似的、炽烈而笨拙的拥抱，也有过一张泪流满面、绝望质问的脸庞……

克罗诺斯的目光在维尔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眸中之流转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

片刻之后。

狂喜和失而复得的巨大情绪冲击渐渐退潮，理智重新占据高地，维尔他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他竟然将艾娜死死抱在怀里，还把眼泪鼻涕蹭了她一身，还被赞恩和时光龙与空间泰坦全程围观！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如同岩浆般瞬间冲上头顶，烧得他耳根滚烫。他猛地松开手臂，几乎是弹射般向后踉跄了一步，动作僵硬得像个生锈的提线木偶。

“对……对不起！艾娜！我……我……”

维尔语无伦次，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就是不敢看艾娜的脸，更不敢看赞恩那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只觉得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艾娜也终于得以顺畅呼吸，她下意识地揉了揉勒得有些发痛的腰侧，看着维尔那张涨得通红、写满窘迫和慌张的脸，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

刚才安抚时的温柔瞬间被一种同样强烈的尴尬取代，她的小脸也再次染上红霞，眼神飘忽地落在地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一种无声的、名为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剧烈碰撞、弥漫，谁也没再说话，只剩下维尔粗重未平的喘息和艾娜略显急促的心跳声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赞恩默默地移开了视线，目光投向远处破碎的黑暗壁垒，仿佛在研究那些裂痕的走向，狱空则歪着脑袋，银白色的眼睛里满是困惑，不明白主人和那个经常投喂自己的巨龙怎么突然都像被施了石化术。

就在这片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克罗诺斯那虚幻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他的眼眸静静地在维尔和艾娜身上停留了片刻，目光深邃。

维尔那不顾一切的拥抱、汹涌的泪水、以及此刻那几乎要烧起来的羞耻……这些炽烈而笨拙的人类情感……

他完美却苍白的唇角，那抹因回忆而牵起的细微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随即，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了旁边那个抱着手臂、一副看戏模样的空间泰坦诺克顿身上。

“诺克顿。”

克罗诺斯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清晰地在这片空间响起。

诺克顿那由空间碎片构成的面孔上，两点黑洞般的眼眸瞬间聚焦在克罗诺斯身上，流露出被打扰的不悦：“嗯？老蜥蜴，你又想怎样？”

克罗诺斯无视了他语气中的不耐，视线转向依旧沉浸在巨大尴尬中、不敢抬头的维尔。

“汝，来帮助这个人类成长。”他的话语简洁直接，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诺克顿的身躯猛地一僵，构成他身体的无数空间碎片瞬间开始高频震颤，两点黑洞般的眼眸骤然收缩，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怒火和荒谬感。

“我？！你要我帮助这个……蝼蚁？！”

诺克顿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轻蔑与愤怒。

“克罗诺斯！你让我，堂堂世界空间概念的化身，去屈尊帮助一个连空间法则皮毛都没摸到的渺小脆弱的人类虫子？！凭什么？！”

他的咆哮裹挟着狂暴的空间波动，震得维尔和艾娜耳膜刺痛，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维尔更是被那毫不掩饰的蝼蚁称呼刺得脸色发白。

克罗诺斯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平静地迎向诺克顿暴怒的目光。

“吾观测到了其的未来支流。”

克罗诺斯的声音依旧淡漠，“此子与艾娜·科妮莉亚的命运之线紧密交织，若汝现在助其快速成长，稳固其空间之基……吾等未来脱困的时间锚点，亦将大幅提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维尔，又落回诺克顿身上：“吾等已在此地囚禁无尽岁月，汝与吾，早已在此凝固循环中受尽折磨，这并非施舍，而是……关乎吾等自身命运的赌注。”

诺克顿的咆哮戛然而止。他那黑洞般的眼眸死死盯着克罗诺斯，又缓缓转向维尔，构成他身躯的空间碎片疯狂地明灭闪烁，显示出内心的剧烈挣扎。

克罗诺斯继续道：“无需汝耗费太多本源，汝之空间根源过于狂暴，非此人类孱弱之躯所能承受，只需助其梳理强化空间感知与天赋，令其根基更为稳固坚韧，并传输一缕精纯空间之力，助其凝聚……此时代被称为【世界因素】之特性即可。”

漫长的沉默笼罩着这片空间。诺克顿那模糊的面孔上，愤怒和轻蔑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被巨大利益权衡后的复杂。

他黑洞般的眼眸在克罗诺斯、艾娜和维尔之间反复逡巡，仿佛在衡量这份投资的价值与风险。

终于，一声极其沉闷的冷哼响起。

“哼……”

诺克顿极其不情愿地、缓缓地点了点他的巨大头颅。

“仅此一次！克罗诺斯！若他承受不住爆体而亡这就证明你的未来观测是个错误……”

诺克顿的声音充满了警告和压抑的暴躁，“那我注定将这凝固时空连同你这条老蜥蜴一起撕成碎片！”

维尔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瞬间冲散了之前的窘迫和羞耻！

帮助？空间泰坦的帮助？！这简直是……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谢……谢谢您！诺克顿阁下！”

诺克顿黑洞般的眼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充满了不耐烦和闭嘴的意味。

“聒噪！”

他低吼一声，不再废话，他的掌心之中顿时出现了一团如同液态水银般流动、内部闪烁着无数细密空间符文的银色光球，正在疯狂旋转、压缩，散发出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切割灵魂的空间锋锐气息！

没有丝毫犹豫，诺克顿的巨掌猛地向前一推！

那团蕴含着纯粹空间本源力量的银色光球，如同瞬移般，无视了距离，瞬间就没入了维尔毫无防备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