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之巅,月色如霜,却照不透那浓得化不开的墨色杀机。
数十名披甲锐士手持出鞘利刃,将一座毫不起眼的荒坟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气息沉稳,眼神如鹰,显然是百战余生的精锐。
然而,面对这铜墙铁壁般的防线,立于阵前的林晚昭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她身后,沈知远面色凝重,指尖已悄然扣住三枚淬毒银针;而李怀恩则半隐于暗影中,只一个手势,潜伏在林间的无数暗卫便如蓄势待发的猎豹,将整个包围圈反向锁定。
空气紧绷如欲断之弦,大战一触即发。
可林晚昭既不攻,亦不退。
她从袖中取出一支素雅的白玉簪,簪头已在岁月中磨损得有些圆润。
那是她母亲唯一的遗物。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她毫不犹豫地将锋利的簪尖狠狠刺入自己的左手掌心!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玉簪,也染红了她的眼。
剧痛之下,她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只是面无表情地抬起流血的手掌,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重重按在了那冰冷的墓碑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滋啦”声,仿佛滚油落入寒冰。
下一刹,诡异绝伦的一幕发生了!
那光秃秃的石碑表面,竟以她的掌心为中心,缓缓浮现出一道血色的手印。
那手印的轮廓,那诡异的纹路,与当年接生婆惨死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留在产房墙壁上的血印,分毫不差!
“咔……咔嚓……”
令人牙酸的机括转动声自地底深处传来,沉重的墓门竟真的在一阵剧烈的颤抖中,缓缓向内开启了一道缝隙。
“这……这不可能!”为首的守卫头领惊骇欲绝,他奉命在此驻守十年,从未想过这墓门竟能以如此邪门的方式打开。
他的震惊只持续了一瞬,因为下一秒,一道黑影已如鬼魅般掠过他的咽喉。
李怀恩动了。
他和他麾下的暗卫,是行走于黑暗中的死神。
在守卫们因眼前的异象而心神大乱的瞬间,一场无声的屠杀已然结束。
数十名精锐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尽数化作了冰冷的尸体。
墓门洞开,一股夹杂着血腥与腐朽气息的阴寒之气扑面而来,仿佛地狱张开了它的巨口。
林晚昭看也未看地上的尸体,当先一步踏入其中。
地道内伸手不见五指,唯有每隔九步一盏的血灯,在墙壁上投射出摇曳不定、宛如鬼火的幽光。
那灯油,竟是用不知名生物的血液炼制而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
地道阴寒刺骨,沈知远刚一踏入,便感觉自己的血液都仿佛要被冻结。
可走在最前方的林晚昭,却像是丝毫未受影响。
她每踏出一步,耳畔那些常人听不见的亡魂低语便会清晰一分。
“左转……前方五步,是三米深的陷坑,坑底全是削尖的白骨……”
“别碰右侧的墙壁,第三块砖后是见血封喉的毒箭……”
“停步。你脚下三寸,埋着一根几乎看不见的血丝绊索,连着百斤重的巨石……”
这些声音,是三十年来被囚禁于此、屈死在此的无数冤魂最后的执念。
他们无法离开,便化作了这座地宫的“引路人”。
林晚昭一手按住流血的左掌,任由鲜血滴答落下,一手平举着那枚白玉铃。
“叮铃……”
清脆的铃声在死寂的地道中回荡,诡异的是,铃声的节奏,竟与她鲜血滴落的频率完全同步。
而这同步的声响,又仿佛一根无形的线,与地宫最深处某个微弱的心跳,产生了共鸣。
沈知远紧随其后,他惊骇地发现,林晚昭的脚步看似平稳,实则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了所有可能存在的陷阱。
她仿佛对这里了如指掌,不,甚至比建造者更了解这里的每一寸杀机。
他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晚昭……你不是在走,你是在……被无数沉冤的亡魂托着走。”
林晚昭没有回答,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黑暗的最深处。
不知走了多久,地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扇厚重的玄铁巨门。
门楣之上,用古老的篆体刻着三个血色大字——炉心殿。
这扇门没有寻常的锁孔,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与手掌大小完全吻合的血色凹槽。
看到这凹槽,沈知远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煞白:“不行!你已经流了太多血!”
林晚昭却仿佛没有听见。
她看着那凹槽,就像看到了回家的路。
没有丝毫犹豫,她将自己那只血肉模糊的左手,完完整整地按了进去。
嗤——
掌心与凹槽完美契合,更多的鲜血被瞬间榨出,疯狂涌入凹槽之内。
那凹槽仿佛一个贪婪的巨口,疯狂吞噬着她的生命力。
随着血液的注入,古老的锁芯发出了“咔咔”的转动声。
就在此时,一道微弱得如同幻听的哭声,从门后幽幽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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