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立刻忙碌起来。
培养皿中,从那些感染者的血液、唾液中分离出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微小虫卵,被分别置于从强酸到强碱的梯度 pH 值溶液中。
结果令人震惊,在模拟人体正常酸碱度pH 7.35-7.45的环境中,虫卵活跃异常,迅速孵化出微小的、试图寻找宿主的幼虫。
但当环境 pH 值低于 7.1 或高于 7.5 时,虫卵的活动明显减缓。
当 pH 值低于 7.0 或高于 7.6 时,虫卵在几分钟内就开始大量死亡,孵化出的幼虫也迅速僵直、溶解。
“找到了!”一名研究员激动地喊道,“虫卵对酸碱度极度敏感,它们只能在非常狭窄的、接近中性的 pH 范围内生存和孵化。”
杜院士紧紧握住了拳头。
他立刻转向一旁一直等待着的亚伦:“立刻调查所有从感染区逃出、并且确认未被寄生也未变成攻击性疯子的人员,重点检查他们的基础生理指标,尤其是血液和体液的 pH 值。”
命令被迅速执行,基地数据库和仍在运作的医疗点信息被汇总过来,很快,一份初步的统计分析报告呈现在众人面前。
那些侥幸从感染区逃脱,没有被虫卵寄生的人,超过八成都有着一个共同特点——他们本身因为各种疾病。
如某些类型的代谢性酸中毒/碱中毒、长期服药,如利尿剂、某些抗生素、或者特殊的饮食习惯,导致体内环境偏离了正常的 pH 范围。
有的偏酸,有的偏碱,但无一例外,都不在虫卵适宜存活的“黄金区间”。
一个因为严重胃酸过多长期服用抑酸剂而体内偏碱的老人;一个患有轻微酮症酸中毒的糖尿病患者;一个因为肾脏问题导致血液偏酸的慢性病患者......
正是这些“不健康”的状态,意外地让他们在这场针对“健康”人体的生化袭击中幸存了下来。
“所以......那几个被寄生的“英雄”,”普罗米修斯基地的首席科学家恍然大悟,声音带着颤抖。
“他们体内持续的碱性环境,并不是副作用,而是......而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不被新的虫卵寄生?确保他们能完美地扮演“英雄”,直到完成散布虫卵的任务?”
“没错!”杜院士重重地点头,眼神雪亮,“寄生虫取代了他们的大脑,并主动调节或选择了一个能适应宿主原本就可能存在的碱性倾向的代谢模式,维持了宿主体内的高 pH 环境。”
“这就像给自己打了一层“生物疫苗”,让它们能够在充满虫卵的环境中活动,而不用担心被二次感染,从而暴露自己。”
“这种常态而又特殊的高pH环境,你们为什么没有产生预警?这一看就不正常啊!”
杜院士奇怪的看着首席科学家。
对方低下了头,半天没有回答,还是亚伦出声解释了这一切。
原来,由于滥用药物,鹰家有很多瘾君子都有这种情况,他们不是没有发现这个问题,而是下意识的以为那几个“英雄”也是其中的一员。
为了确保英雄身份的完美,他们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一点......
这个解释一时间让杜院士有些无言以对,不过他很快便不在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把目光聚集在先前的发现上。
这个发现太关键了,它不仅仅解释了为什么寄生体能够免疫,更重要的是,它指向了一个清晰、可能快速实现的防御和解决方案——改变人体环境的酸碱度。
“立刻将这一发现传回国内!”杜院士当机立断,“建议后方立刻基于此原理,研发能够快速、安全、临时性改变体表或体内 pH 环境的喷雾、药剂或其它手段。”
一旁的亚伦也立即拨通了与特雷斯的通讯:“大统领阁下,我们找到了一个可能的方向,虽然还需要更多的验证和优化,但这无疑是一个可以解决一部分问题的好办法,请再坚持一下!”
特雷斯看着屏幕上那清晰的数据对比图,看着那条象征着生存希望的 pH 界限,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近乎虚脱的表情。
他深吸一口气,隔着屏幕,再一次对着杜院士和所有研究人员,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谢谢你们!”他知道,尽管前路依然艰难,尽管他的政治生命可能即将终结,但至少,一号大陆上数百万、上千万的民众,看到了一丝活下去的曙光。
那些由于他的命令而可能受到感染或者接触过感染者的人们,也算是有了一种可以挽回的手段。
特雷斯清了清喉咙,脸上露出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笑容,对着屏幕这边认真的说道:
“那就拜托各位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手段,在不影响人体的前提下改变其pH值,消灭那些该死的虫卵。”
“我立刻命令还能正常运转的工厂和医疗机构进行配合,此外,如果产量不够,那就恳请东国那边尽量援助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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