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兰和她的儿女们 第108章 血葫芦

恢复高考的时候，慧婕刚上初一，舒婉上三年级，这两个孩子就像两颗耀眼的明珠，在校园里闪闪发光。

慧婕的聪明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是全校教师有目共睹的，升入初中以后，无论是大考还是小考，她的成绩仍然遥遥领先。

也许是小学的基础太扎实了，慧婕的智商比一般孩子高出不止一个层级。课堂上老师讲的那些内容，她只要听上几句后面就全会了。

只要是会了，后面老师再讲啥她也听不进去了，坐在座位上直打瞌睡。等实在坚持不住了，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科任老师纷纷向班主任反映她上课睡觉的问题，渐渐地，她在班主任的课上也开始睡觉，而且一睡就是半堂课。

栀兰听说以后，心里特别着急，等她放学回来后就把叫到跟前，问道：“你上课为啥老是睡觉啊？”

慧婕呼闪着大眼睛，满不在乎地说：“因为老师一讲课我就困，所以我就睡啦。”

栀兰一听，气得抬手就给了她一大巴掌，并且下了死命令：“我要是再听说你上课睡觉，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从那以后，慧婕上课不敢趴桌子了。老师以为她这爱睡觉的毛病真的改了，走到跟前才发现，她是坐在那睡呢。

班主任被她气笑了，因为不管她在课堂上怎么睡，都影响不了她考第一，而且比第二名高出几十分。

有的老师拿着她的卷子，在办公室磨叨着：“这黎慧婕堂堂课睡觉还能科科考第一，她是咋学的呢？”

“就是啊，有的学生上课眼睛瞪得跟牛似的也学不会。”

“可能是人家遗传基因好，你看她的哥哥姐姐个个学习都好。”老师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令慧婕荣耀的不仅是学习成绩，她平时看见哪个男同学敢欺负女同学，那是绝不留情，一定把他打得老老实实，再也不敢有第二次。

在她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令全家人都瞠目结舌的事情。

傍晚，栀兰正厨房做饭，慧婕跟她的表妹小平急匆匆进了门，还没等栀兰问她们，两个人就一头钻进后面的小屋里没有动静了。

小平是德禄的二闺女，弟妹去世后，大大妈妈去他们家里照顾了一段时间，等德禄再婚后，他们就带着三个孩子，搬到七队来了。

小平在慧婕的下一届，两个丫头就差一岁，放了学就长在一块，一会儿也不分开。

“这俩小丫头今天是怎了？……”栀兰一看就有情况，还没等开口问，院子外面的大道上就炸了锅。一个扛着大鞭子的男人，五马长枪地边往走边骂着：

“打我儿子的地主崽子，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敢打我儿子，今天我要是不打回来，我就是你儿子！”

栀兰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怪不得她俩一进门跟鬼撵了似的，一头钻往小屋里就不出来了，原来是惹了祸了。

“你们两个出来！”栀兰一看外面的架势，躲是躲不过去了，人家找上门来了，她得知道是怎回事呀。

两个丫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一点精神头都没有了。

“快跟我说是怎回事？”栀兰焦急地催着。

原来，大车老板的儿子跟慧婕小平是同班同学，那个男孩子长得瘦小，但人欠，没事就爱聊闲，同学们叫他小欠蹬儿。

欠蹬看小平是后转过来的，老实巴交，还没有妈，总欺负她。

在校内的时候有老师管着能好一点，那天下午学校组织孩子们去地里拨萝卜。他见老师没在跟前，就故意找茬欺负小平，把她打得哭着去找慧婕。

慧婕见小平又被欺负哭了，气得扯着小平的胳膊就找他去了，她鼓励小平说，“你别哭，一会儿咱俩一起上，我就不信打不过他！”

“你凭啥欺负她？”慧婕往小欠蹬跟前一站，块头比他还大。

小欠蹬儿满不在乎地说：“我想欺负谁就欺负谁，你能管得着吗？我就欺负她了，你能咋地——”

“你看我能不能管得着——”，小欠蹬话音还没落，慧婕就挥小手——“叭、叭”两个大耳光，把那小子一下了给打懵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慧婕喊：“小平——，上！”

小平也长得结结实实的，一点也不比男孩子小。两个小丫头像小老虎一样扑上去，一下子就把他按倒了。

慧婕骑在他身上，小平按住他的头，叫他一动也动不了。

“放开我，你们敢打我，我回家告诉我爸打死你们——”小子挣扎着，气得直蹉脚站不起来。

“你给她道歉！你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她了！”

“我就不道歉——，我就欺负她——，我让我爸打死——啊——爸呀——啊——爸呀——”

没等她说完，慧婕左右开弓，两只手在他的脸上一顿狂抓乱挠。欠蹬躺在地上鬼哭狼嚎拼命地叫着，老师听到声音跑过来给拉开了。

“怎么回事？”老师问慧婕。

“你问他！”慧婕头也不回拉着小平就回家了。

在大道上骂人的是个大车老板，他还没下班就看见儿子被人挠得的满脸都是血印子哭着来找他。

一问是被慧婕给挠了，气得火冒三丈，“她在哪？”他红着眼珠子问儿子。

“……咿……咿……咿……，在那呢，咿……咿……”他儿子哭着，用手指着大岗上正往家走的慧婕她们。

男人一看这两个丫头快到家了，大鞭子都没来得及放下，连跑带骂一路追过来。

道边的人家都在园子里干活，看到他气势汹汹的样子，问清了情况之后就劝他：

“小孩子之间打架，你说你这么大个男人跟着掺和啥呀？再说人家是小姑娘，你儿子要是不招惹人家，能挨打吗？”

“那也不能给我打这么狠呐？我儿子的脸都被她给挠成血葫芦啦！他长这么大，我还没舍得打过他呢。”男人委屈地说，看得出是真心疼孩子了。

“哎呀，算了，算了，这要是说出去多难听啊？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去打一个小姑娘呀？”男人一听也是这么个理，他就算撵到家里也不敢动手啊，他的气消了不少。

几个邻居趁热打铁，七嘴八舌连推带拉地就把他给劝回去了。

栀兰问清楚了情况之后，她心里就有底了。她在厨房一边观察着大道上的情况，一边想着这个问题得咋解决。

两个小丫头知道这下是惹了大祸了，吓得一声不敢出。悄悄地趴在窗户上，眼睛紧盯着那个扛着长鞭子的男人。

慧婕有点后悔刚才下手太重了，搁谁爹身上，看见自己的儿子被挠成那样也得急眼。

就在慧婕后悔的时候，大道上没有动静了，她看见那个男人扛着鞭子转身回去了。

“妈妈妈妈他没来他回去了。”

栀兰笑着瞪了她一眼，“知道害怕啦？”

小慧婕看那个家长没追来，又来精神头了，“妈妈妈妈你不知道他多烦人总欺负小平、我都告诉他好几次了他也不改，今天还动手打了她……”她喋喋不休地讲着理。

“现在来本事啦？刚才咋回事？你以为惹了祸躲起来就完事啦？今天是遇到了好人把他给劝回去了，不然呢？你俩往屋里一藏就完事了，是想叫他把你妈妈拉出去打一顿呀？”

两个丫头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你今天做得对。谁敢欺负你们，就给他打回去，叫他再也不敢有下一次了。尤其是欺负小平，你必须帮她，你做得好。”

听到了表扬，慧婕和小平的脸上立刻有了喜色。栀兰的脸一下子严肃起来，接着说，“但是你们今天下手太重了，你要是真给人家打坏了，怎么办？”

她把小平拉过来搂在怀里，“要想别人不敢欺负你，你就得在各方面比他都强才行，尤其是女孩子。”

“大姑，我知道了。”小平靠在栀兰的胸前，就像躲进妈妈的

怀里一样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