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五姑娘的狼将军 > 第100章 裂魄惊鸿回春手,精血凝珠破死劫

内室里只剩下白战,和床上无声无息的人儿。

他重新跪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隔着厚厚的绒毯,轻轻握住拓跋玉露在外面的一只小手。

那小手依旧冰凉,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他用自己的大手紧紧包裹住她,试图将滚烫的温度传递过去。

另一只手则轻柔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她的额头、脸颊。

“玉儿…”他低低地唤着,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别吓我…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是夫君错了…我不该跟你置气…不该走那么快…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后面…”

他的额头抵着冰冷的床沿,巨大的悔恨如同深海,将他彻底淹没。

脑海中全是她踉跄倒地的画面,那“扑通”一声,如同丧钟敲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晚回头一步…如果她倒在冰冷的泥水里再久一些…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冰冷,包裹着拓跋玉的大手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用生命去焐热她。

暖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室内温暖如春,橘红色的火光跳跃在白战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却丝毫驱不散他眉眼间的阴鸷与恐慌。

他紧紧盯着拓跋玉毫无血色的唇,敏锐地察觉到她呼吸似乎比刚才更加微弱、更加急促了!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直冲头顶!他猛地抬头,对着门外嘶吼:“太医呢?!江慎之死了吗?!再派人去催!快!!”

吼声未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略显狼狈的脚步声和侍卫的通报声:“王爷!江院判到了!”

门被推开,一个身着深青色官袍、年约五旬、须发微霜的老者,提着一个沉重的药箱,在侍卫的搀扶下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他显然是一路疾奔而来,官袍下摆和靴子上溅满了泥点,花白的头发也被雨水打湿了几缕,贴在额角,脸上带着惊惶疲惫之色。正是太医院院判,妇科圣手江慎之。

“下官江慎之,叩见…”江慎之刚想行礼,就被白战暴躁地打断。

“免了!快快过来看看她!”白战猛地起身让开位置。

语气急促得几乎破了音,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江慎之,仿佛他慢一步就要生吞活剥了他,“救人!若她有个好歹…江院判,你阖府的命,怕是填不起!”

江慎之被白战那毫不掩饰的杀意惊得浑身一颤,背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官帽都来不及扶正,立刻扑到床前,放下药箱。

当看到床上被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张苍白小脸的拓跋玉时,老太医的眉头深深锁紧,神色凝重异常。

“王爷,请容下官先诊脉。”江慎之定了定神,沉声道,随即伸出三指,小心翼翼地搭在拓跋玉露在绒毯外纤细的手腕上。

他的指尖微凉,触及那冰冷的肌肤也是一凛。

整个内室落针可闻,只剩下炭火的噼啪声、门外隐约的雨声,以及江慎之凝神屏息的细微声响。

白战站在一旁,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躁地来回踱了两步,又猛地停下,仿佛怕惊扰了诊脉,只能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再次陷入肉中,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江慎之的手指和拓跋玉的脸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江慎之的眉头越皱越紧,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时而闭目凝思,时而变换指法,反复细察,神色越来越凝重。

这漫长的沉默如同酷刑,煎熬着白战每一寸神经。

他终于按捺不住,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何?她到底…怎么了?!”

江慎之缓缓收回手指,又仔细翻开拓跋玉的眼睑查看瞳孔,再轻轻按压她的额头和颈侧感受温度。

最后,他看向白战,深吸一口气,拱手道:“禀王爷,王妃这症状…极为凶险!”

白战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形竟微微晃了一下,他一把扶住旁边的床柱,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牙关紧咬,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说清楚!”

“是。”江慎之不敢怠慢,语速急促而清晰地分析,“观王妃脉象,浮紧而数,沉取却乏力!此乃风寒邪气趁虚大举入侵,由表及里,直中太阴、少阴之势!兼且姑娘素体本弱,气血不足,此刻脉象更显虚浮无根,元气亏损严重!这外感风寒叠加内虚,形成‘两感于寒’之逆证!”

他指着拓跋玉苍白泛青的脸色和急促微弱的呼吸:“王爷请看,王妃面色苍白中透青,此阳气大虚、寒凝血滞之象!气息急促微弱,是心肺之气被寒邪所遏!四肢厥冷,乃寒气深入厥阴!加之雨中受寒浸淫,寒湿最易伤损阳气,直中脏腑经络!此寒邪已非寻常表证,而是直入三阴,危在顷刻!”

“更…更要命的是,”江慎之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

“王妃似乎…在雨中晕厥时,寒气水湿之气通过口鼻…呛入肺腑!这恐怕已形成‘水寒射肺’之重症!下官方才细听,王妃呼吸间已有细微湿罗音,此肺叶被寒水所困,肃降失司,气机逆乱之兆!若这寒水郁闭肺气,不能宣散化痰,恐…恐会酿成肺水肿,甚至…窒息而亡!”

最后一句,他说得极轻,却如同重锤砸在白战心上。

“窒息…”白战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拓跋玉还要惨白,高大的身躯竟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他猛地看向拓跋玉那依旧急促却无声息的呼吸,一种灭顶的恐惧终于彻底击中了他,甚至压过了暴怒。

他一把抓住江慎之的官袍前襟,力道之大几乎将对方提离地面,赤红的双目如同濒死的野兽:“救她!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救她!她若有事,本王要所有人陪葬!听到没有!”

江慎之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却不敢挣扎,连连道:“王爷息怒!下官必竭尽全力!当务之急,需立刻‘回阳救逆,温肺化饮’!刻不容缓!”

他语速飞快地说出方案,“下官需立刻施针,强通心阳肺气,稳住命门真火!同时,请王爷即刻派人,照下方急煎汤药!用大辛大热之品,附子、干姜急煎为‘通脉四逆汤’主剂!回阳破阴!甘草三钱佐使,葱白九茎通阳破格!?”

江慎之一口气说完药方,肺叶因窒息而火辣辣地疼。

白战赤红的眼珠死死钉在他脸上,那目光似要将人生吞活剥。

白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惨白,江慎之官袍的前襟在他铁钳般的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

白战并未松手,只是猛地将江慎之拎向床边,力道之大让老医官踉跄扑倒在拓跋玉榻前,额头差点磕在坚硬的紫檀木床沿上。

“你!即刻施针,本王看着!”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呜咽,每一个字都裹着血腥气,“玉儿若有半分差池…江慎之,本王诛你九族,挫骨扬灰!”

冰冷的恐惧瞬间刺透骨髓,但数十年行医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江慎之顾不上擦拭额头的汗,猛地掀开随身携带的紫檀针匣。

一排长短不一、寒芒闪烁的金针银针在烛火下流淌着幽光。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被勒伤的咽喉剧痛,手指闪电般探向拓跋玉的手腕。

触手冰冷如铁!脉象沉伏于筋下,迟滞无力,几近断绝!确是寒邪已深入三阴(太阴脾、少阴心肾、厥阴肝),心阳欲脱,命门火衰!

此刻若用寻常温补,犹如杯水车薪,唯有险中求胜,以雷霆手段,用至阳至猛之力强行贯通被阴寒闭锁的心肺阳气,点燃那濒临熄灭的命门真火!

“王爷!请退开些许!容下官施为!”江慎之低喝,指间已捻起三根三寸长的金针。

白战布满血丝的眸子死死盯着他,虽未后退,但那股噬人的杀意似乎凝滞了一瞬。

江慎之不敢再等。他左手拇指精准无比地按在拓跋玉胸口“膻中穴”——此乃心包经募穴,总司一身宗气!

右手金针快如毒蛇吐信,带着细微的破空声,稳稳刺入!针入一寸二分,用的是“烧山火”手法中的“透天凉”变式!针体急速捻转,指下传来滞涩如冰封淤泥的触感。

江慎之额角青筋暴起,将全身劲力灌注指尖,强行催动针气!

“呃…”昏迷中拓跋玉喉间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闷哼,原本死灰般的脸颊骤然掠过一丝异样的潮红,旋即又迅速褪去,变得比之前更加惨白,仿佛所有的血色都被那一针强行抽离。

白战的心猛地一沉,瞳孔骤缩,几乎要再次爆发。

江慎之却视若不见,第二针已然出手!目标是背部的“至阳穴”,第七胸椎棘突下,此穴位于督脉,总督一身阳气!

“王爷助我!扶她侧身!”江慎之的声音急促而嘶哑。

白战没有丝毫犹豫,大手如铁箍般绕过拓跋玉颈肩,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侧卧,动作竟带着一丝与他凶暴气息全然不符的僵硬谨慎。

江慎之金针疾刺“至阳”,更深、更狠!针入两寸,直抵骨膜!同样催动“烧山火”,一股灼热之意顺着督脉直冲而上!

这一次,拓跋玉的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四肢竟出现细微的痉挛!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似乎在剧烈滚动!一股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了她的中衣。

“稳住!是真阳被激,与阴寒相争!”江慎之低吼,既是向白战解释,也是给自己打气。

他额头的冷汗淌下,模糊了视线,却不敢稍停。第三针!目标是足底“涌泉穴”!肾经井穴,亦是回阳救逆之要穴!

他一把掀开盖在拓跋玉足部的绒毯,那双曾经灵巧如燕的玉足此刻冰冷青紫,如同玉石雕琢的死物。

就在金针即将刺入涌泉的刹那。

“王爷!药…药材!”一个药童跌跌撞撞冲进内室,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附子…附子库中仅余最后一枚!色泽…色泽似乎…似乎不对!”

他手中捧着一个锦盒,盒内一枚炮制过的附子,个头不小,但表皮颜色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暗褐色斑点!

江慎之的手停在半空,针尖距离涌泉仅一寸之遥!他猛地回头,目光如电扫过那枚附子,脸色瞬间变得比拓跋玉还要惨白!冷汗涔涔而下!

“混账!!!”白战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被震得凝固了!他一步跨出,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住那颤抖的药童。

没有多余的废话,他劈手夺过锦盒,只一眼,那暴戾的杀气便如实质般喷涌而出!“色泽乌暗,隐有霉斑…胆敢以霉变附子充极品?!!!”

“噗通!”药童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裤裆瞬间湿透,腥臊气弥漫开来,“王…王爷饶命!小的…小的不知…库房总管…总管说…”

“聒噪!拖出去!”白战眼皮都未抬,声音冰寒刺骨,仿佛裁决生死的判官。

他袍袖微拂,仿佛掸去一粒尘埃,“库房总管并所有经手人等,即刻拿下——”

他略作停顿,那短暂的静默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窒息,旋即,斩钉截铁的命令掷地有声:?“重打二十大板!扔出王府,永世不得踏足京城半步!”?

这命令不带一丝波澜,却蕴含着主宰命运的绝对意志,如同九幽之下传来的神谕,森然可怖,不容置喙。

门外传来沉闷的应诺和凄厉的哭嚎哀求,旋即被粗暴拖走的声音掩盖。

江慎之心头剧震,寒意彻骨。霉变附子,毒性倍增!若以此入药,非但不能回阳,反会雪上加霜,顷刻毙命!

这绝非意外!有人要害王妃!更要借刀杀人,置他江慎之于死地!冷汗浸透了他内里的衣衫。

“药!本王要干净的附子!现在!!”白战血红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江慎之身上,那眼神似乎在说:救不活她,下一个就是你!

“王爷!”江慎之声音嘶哑,“此药…此药煎煮需极小心!附子大毒,需先煎一个时辰以上去其麻性,再入余药同煎!否则…”

“一个时辰?!”白战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濒临崩溃的凶兽,“你看她的样子,能等一个时辰?!半刻都等不了!!”

他猛地一把揪起地上的江慎之,将他拖到拓跋玉床前,指着女子那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的呼吸。

五官因狂暴和绝望而扭曲:“江慎之!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本王要她活!现在!立刻!马上!你若拘泥常法,本王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炮烙’!!”

死亡的阴影扑面而来。江慎之看着拓跋玉毫无生气的脸,又看向白战那择人而噬的眼神,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古籍记载的禁忌之法。他牙关紧咬,几乎将后槽牙咬碎!

“有一个…极险之法!”江慎之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通脉四逆汤’中附子剧毒,常法久煎去毒。然…若有至阳至纯之气血为引,强行压制其毒性,催发其药效…或可…或可省去久煎!但此法凶险异常,需引药入体者气血极壮,且…需分担部分药毒!稍有差池,引药者与病患皆亡!”

屋内死寂。只有拓跋玉微弱的、拉风箱般的呼吸声。

白战的目光死死锁定了江慎之。狂暴的气息奇迹般地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和绝对的疯狂。

他缓缓松开揪着江慎之的手,甚至替他抚平了被扯破的官袍前襟。

“说。”一个字,重若千钧。

“需…需引药者刺破心头或腕脉,滴热血入药锅,与附子同煎!引自身至阳精血为媒介,以命换命,强行调和药性,激其回阳之功!此乃上古禁术‘血引渡厄’!王爷…您龙体…”江慎之的声音到最后已近乎呻吟。

“哈哈哈哈!”白战突然发出一阵低沉而疯狂的笑声,笑声在压抑的房间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他猛地抽出腰间那柄寒光四射的蝴蝶短刀!

“龙体?呵…”他笑声骤停,眼中是彻骨的疯狂与一种近乎神圣的决绝,“只要能救玉儿,这副皮囊,这身血骨,算得什么?!”

话音未落,刀光一闪!没有半分犹豫!

“噗嗤!”

锋利的刀刃精准无比地划过他左手手腕!深可见骨!

一股滚烫的、带着惊人热力与浓郁生命气息的鲜血,如同喷涌的赤色岩浆,激射而出,精准地浇灌在药童刚刚颤抖着倒入砂锅中的那枚孤品、此刻显得尤为珍贵的附子之上!

滋滋——!

滚烫的鲜血与药材猛烈反应,升腾起一股奇异的、带着铁锈腥甜又混合着药材辛辣的蒸汽!

那暗褐色的附子,在王爷滚烫精血的浸润下,竟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表面的色泽都似乎鲜亮了一丝!

白战看也不看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腕,声音如同寒铁交击,不容置疑,目光再次转向江慎之,“扎你的针!救活她!”

手腕的剧痛似乎点燃了他体内某种狂野的力量,让他挺拔的身躯如同一柄染血的标枪。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绽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花。

江慎之看着那沸腾的、混合着鲜血的药锅,又看向白战那张因失血而迅速苍白却依旧写满疯狂执念的脸,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悲凉涌上心头。

他不再言语,猛地转身,将那第三根金针,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力量,狠狠刺入了拓跋玉足底的“涌泉穴”!

这一次,针入体,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灼热气流,顺着针体艰难地向上蔓延,试图冲破那冻结三阴的重重寒冰!

生死之搏,才刚刚开始。药锅在沸腾,鲜血在流逝,金针在震颤。

床榻间,那张苍白的小脸,睫毛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亦或是烛光下绝望的错觉?

砂锅中的异变骤然加剧!暗褐附子吸饱了热血,竟泛出熔金般的光泽,药汁翻腾如赤色岩浆,“咕嘟”声响竟似龙吟低啸。

白战身躯晃了一晃,腕间热血依旧汹涌,在地上蜿蜒成触目惊心的小溪。他却猛然伸手死死扣住滚烫的砂锅边缘,皮肉灼焦的嗤响与血腥味瞬间弥漫!

“王爷不可!”江慎之肝胆俱裂,却见白战眼瞳深处燃烧着非人的火焰,那是以意志强行压榨残存的生命力。

砂锅边缘迅速凝结了一层诡异的暗红血痂,仿佛狰狞的烙印,而锅中药汁却愈加澄澈,蒸腾的雾气竟隐约凝成一条挣扎昂首的赤蛟虚影,倏忽钻入拓跋玉微颤的唇间!

“快!针走‘关元’、‘气海’!引药力冲丹田!”白战嘶吼,声音已带金属摩擦的沙哑。

江慎之指尖金针化为流光,刺破拓跋玉小腹死寂的冰寒。

针入瞬间,一股灼烫气流猛地顶起针尾狂颤不已,拓跋玉整个身体都随之剧烈一震,皮肤下青黑色的寒毒如退潮般仓皇缩聚,却又在她心口膻中穴凝结成一点刺目幽蓝,冰晶般疯狂滋长!

白战看到了那点致命幽蓝。没有丝毫犹豫,他染血的右手闪电般拔出腰间另一柄更小巧、薄如蝉翼的柳叶刀,那是他昔日为拓跋玉削果裁衣的温柔之物。

此刻,刀尖毫不犹豫对准了自己剧烈起伏的左胸!

“以心头热血…浇灌此花…”他盯着那幽蓝冰晶,笑容惨烈而温柔,“才配得上……吾爱……” 刀尖刺破锦袍的裂帛声清晰刺耳!

那声裂帛之音如同?丧钟悲鸣?,狠狠凿在江慎之心坎之上!

“王爷——!”江慎之魂飞魄散扑去,却被一股无形罡气弹开。

千钧一发,那冰晶覆盖下的膻中穴处,拓跋玉苍白的指尖竟微弱地勾了一下!仿佛无形的丝线牵动。

白战心脏处肌肤已被刺破一点殷红,却硬生生停滞!他野兽般喘息着,目光死死锁住那只微动的手指,如同绝望深渊里唯一的星光。

此刻,药力与寒毒在拓跋玉体内展开了惨烈的拉锯战。

江慎之抓住这瞬息万变的契机,十指如轮,金针化作一片残影,暴雨般刺向拓跋玉周身大穴,每一针落下都在她肌肤上激起一圈灼热赤晕与幽蓝冰环的交锋涟漪。

“护其心脉!引阳归元!”他须发皆张,声嘶力竭,汗水混着血气滴落。

金针渡穴的细微嗡鸣奇异地与砂锅中翻滚沸腾的血药之声应和,竟在冰冷的空气中震荡出低沉而玄奥的共鸣。

白战单膝重重砸在地上,左手腕的伤口因强行压制刺心动作再度崩裂,血箭飙射,溅上拓跋玉冰冷的裙裾,晕开朵朵凄艳梅花。

视线开始模糊,沉重的黑暗如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挤压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

就在即将陷入昏迷的刹那,一道微弱的暖流,带着几乎无法察觉的依恋,轻轻缠上了他滴血的手指,那是拓跋玉指尖传来的、微弱却真实的颤抖!

这丝暖流如同甘霖注入濒死的沙漠,白战猛地抬头,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凝聚!

他看到拓跋玉紧闭的眼睑下,眼珠在极其微弱却持续地转动!那不再是烛光的错觉,是灵魂在奋力挣脱冰封地狱的挣扎!

“玉儿…撑住!”白战喉间涌上腥甜,被他强行咽下,声音破碎却带着撼动山河的力量,“夫君…陪你闯这幽冥!”

他以染血的柳叶刀为拐,撑起千疮百孔的身体,染血的手掌再次狠狠按向滚烫的药锅!

掌心皮肉瞬间焦糊粘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却恍若未觉,将体内最后残存的灵力,连同那沸腾着生命精元的药血之气,化作一股灼热洪流,透过掌心源源不断注入药锅!

“轰——!”

砂锅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内外交加的狂暴力量,轰然炸裂!碎裂的陶片如流星四射!

然而预想中滚烫药汁四溅的景象并未出现!那熔金般的药液并未散落,炸裂的惊雷声中,沸腾的金液突然违反物理法则地悬停。

那是白战周身迸发的八部天龙威压在方圆三尺内撕开了时空裂隙。熔岩般的药汁在他气旋牵引下疯狂旋转,在空中盘旋扭曲,最终凝成一条昂首怒啸、鳞爪飞扬的血色龙形!

狂猛霸道、至刚至阳的气息充斥整个房间,连烛火都被压得低伏下去!血龙咆哮着,挟带焚尽九幽的无匹气势,对准拓跋玉心口那点顽固幽蓝冰晶,一头撞了上去!

冰与火,生与死,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悍然对撞!

“噗——!”江慎之被这惊天动地的能量对冲狠狠震飞,撞在墙壁上口喷鲜血,眼中却爆发出极致的狂热与惊骇:“龙气显形!血引渡厄…竟引动了潜龙之脉?!”

他挣扎爬起,不顾内腑剧痛,十指如钩,将最后三根金针同时刺入拓跋玉头顶“百会”,双肩“肩井”!针身瞬间变得赤红滚烫,发出刺耳的尖啸!

“呃啊啊啊——!”一直沉寂如冰雕的拓跋玉,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喉咙里挤压出非人的、极度痛苦的嘶鸣!

她心口处爆发出刺目欲裂?的强光!幽蓝与赤金疯狂绞杀吞噬!

皮肤之下,仿佛有两条狂暴的怒龙在血肉经脉中翻滚搏杀!

纤细的血管根根暴起,时而覆盖幽蓝冰霜,时而被灼热金光撕裂!整张床榻都在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白战死死盯着那毁灭性的光芒中心,任凭自己鲜血在地上汇成血洼,意识仿佛飘荡在惊涛骇浪之上。

当那光芒终于稍敛,他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骤然被一只无形之手攥紧。

光芒中心,拓跋玉心口那点幽蓝冰晶并未完全消失!

它缩小了数倍,色泽黯淡如灰烬,却依旧顽固地镶嵌在那里,像一枚来自幽冥的诅咒烙印!

“为什么…为什么?!”白战目眦欲裂,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狂喷而出!所有的牺牲,所有的疯狂,难道还是无法撼动这该死的寒毒?极致的绝望如同深渊巨口,要将他彻底吞噬。

然而,就在那口炽热的心血溅落在冰冷地面的瞬间,一缕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温热气息,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如初春破土的第一缕新芽,轻轻拂过白战染血的指尖,带着一种刻入灵魂的熟悉触感。

同时,一声细若蚊蚋、却足以撕裂地狱帷幕的呻吟,从拓跋玉惨白干裂的唇间溢出:“夫君…”

声音破碎得如同风中残烛,轻飘飘落在这死寂的、弥漫着血腥与药味的房间里。

却宛如九天惊雷炸响在白战濒临崩溃的识海!

他布满血丝的双眸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比最炽烈的朝阳还要夺目!所有的痛苦、虚弱、绝望在这一声呼唤面前灰飞烟灭!

“玉儿!!!”一声沙哑到扭曲、却蕴含着足以令山河动容的狂喜嘶吼,如同受伤孤狼最后的嗥鸣,冲破了他早已血肉模糊的喉咙!

他挣扎着,不顾一切地扑向那张阔别了太久、承载了他所有爱恋与绝望的床榻,带着一身浴血伤痕,如同扑向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江慎之倚着墙壁,看着那扑向床榻的血色身影,又看向拓跋玉胸口那颗虽未消失却再无威胁的黯淡冰痕,老泪纵横的脸上,终于缓缓绽开一个混杂着无尽疲惫与死里逃生狂喜的复杂笑容。

他颤抖着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重逾千斤:“成了…血引渡厄…成了!王爷…王妃她…活过来了…”

窗外,一阵疾风猛地撞开虚掩的窗棂,卷走满室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药味。

清冷的晨光,如同无数把利剑,刺破沉沉夜幕,带着不容抗拒的磅礴生机,正汹涌地撕裂着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漫长的绝夜,终将逝去。

白战布满血污与裂痕的手,在触及冰冷床沿的瞬间骤然凝滞!仿佛怕惊扰一场易碎的幻梦。

他高大的身躯因狂喜与透支而剧烈颤抖,双膝重重砸落在地,激起细小尘埃。

染血的视线贪婪地、一寸寸描摹着她微微起伏的胸膛,最终定格在那双艰难掀开的眼睫上,那里盛着劫后余生的迷茫,倒映着他一身浴血的狰狞,更深处,一点微弱却足以焚尽他所有绝望的星火,悄然亮起。

滚烫的泪混着脸上凝结的血污,在他温腻如玉的皮肤上冲刷出道道沟壑,他喉头滚动,想唤她名字,却只挤出破碎不成调的气音。?

?拓跋玉干裂惨白的唇瓣极轻微地翕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溢出一丝虚弱至极的抽息。

一滴浑浊的泪,悄然从她眼角滑落,没入汗湿的鬓发。

江慎之倚着墙缓缓滑坐下去,任由翻倒的药箱散落身旁,他望着那两个沐浴在破晓微光中的身影。

一个跪伏如濒死的困兽终于寻回珍宝,一个苏醒如风中残烛却竭力燃着微光。

布满皱纹的脸上,那混合着无尽疲惫与极致狂喜的笑容,终于彻底绽开,无声地融入这片被血色与晨光共同浸染的天地里。

白战布满血污与裂痕的手悬停在半空,指尖离拓跋玉苍白脸颊仅余一寸。

那道横贯掌心的刀伤仍在渗血,黏稠血珠沿着他颤抖的指节滚落,在冰冷床沿溅开细小的暗红花痕。

他屏住呼吸,仿佛触碰琉璃般小心翼翼地向那张失而复得的面容靠近。

“玉儿!”

垂花帘被猛然掀开。拓跋野挟着帘外凛冽的晨风撞入内室,玄铁护腕下裸露的手臂遍布干涸血痂。

当他看清床榻上妹妹枯叶般脆弱的身影,以及跪在血泊中虚弱的白战时,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哥哥...?拓跋玉睫毛颤动,吐息轻得像将熄的烛火。

拓跋野踉跄扑跪在榻前,三指厚的松木地板被他膝甲砸出裂痕。

他布满红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拓跋玉,突然扬起蒲扇大的手掌狠狠抽向自己面颊!

“啪!”

皮肉撞击的闷响惊得江慎之手中的药杵脱手。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军医刚扶着墙壁滑坐在地,此刻却挣扎着想阻拦:“拓跋王子不可——”

“是我贪杯误事!”拓跋野第二掌更重地落下,颧骨瞬间浮起紫红掌印,混杂着泥灰的泪水在他虬结的胡须里冲出沟壑。

“昨夜若不是我醉酒伤了楚言,你和妹夫何至于...”他看着白战布满血污与裂痕的双手,喉头痉挛般滚动,“何至于被逼到燃血焚魄的地步!”

白战伸向拓跋玉的手倏然收紧。染血绷带在他掌心绷直,裂痕深处的皮肉因过度用力再度撕裂。

他始终未看拓跋野,只将额头抵在拓跋玉冰凉的手指上,龙族血脉在脏腑间灼烧翻腾,若非他以精血作药引,此刻他抱着的就该是一具冰冷的尸首。

“夫君...”拓跋玉枯瘦的手指突然勾住白战染血的鬓发,“楚侍卫...可还好?”

这句问话如同冰锥刺进拓跋野心脏。

“他还吊着口气...”拓跋野猛地抓住榻沿,精铁护指在木头上刮出刺耳鸣响,“可你险些为我这蠢货赔上性命!”

他突然拔出腰间崩口的弯刀往颈间抹去,“哥拿命赔你——”

“当!”

蝴蝶短刀精准击飞刀刃。白战仍维持着抵住拓跋玉掌心的姿势,唯有溅上龙纹护腕的鲜血证明是他出的手。

一滴滚烫的液体突然坠落,拓跋野怔怔看着自己手背上晕开的湿痕,那不是血,是自己未落下的泪。

“玉儿不想你...咳...受伤。”白战嘶哑开口,染血的齿缝间泄出龙息独有的灼热温度。

他染血的指尖终于触到拓跋玉的脸颊,用战士握刀的手势捧起一抹星火般的暖意。

晨光刺破黑暗,三道影子在血污狼藉的地面交叠。

江慎之终于摸索到散落的金针,却望着药箱里最后半株紫参笑起来。残烬在铜盆里噼啪炸响,将拓跋野脸上交错的泪痕照得亮如刀锋。

?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