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的冬天,是真能冻死人的。
王铁柱在城北阵地上守了一夜,天快亮时被冻醒了——不是自然醒,是冻醒的。他裹着两层棉大衣,蜷在坦克里,可寒气还是从钢铁的缝隙里钻进来,像刀子一样割人。
他搓着手爬出炮塔,往外一看,愣住了。
下雪了。不是小雪,是暴雪。鹅毛大的雪片子密密麻麻往下砸,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能见度不到五十米。远处的哈尔滨城,完全被雪幕遮住了,只能看见个模糊的轮廓。
“营长,”驾驶员也从车里钻出来,打了个哆嗦,“这鬼天气……还能打吗?”
王铁柱没说话,转身回到车里,拿起无线电:“各车注意,启动引擎,预热十分钟。别熄火,保持温度。”
坦克引擎陆续轰鸣起来,在风雪声中显得沉闷而有力。王铁柱又拿起另一部电台——这是联系后方指挥部的专线。
“一号,一号,我是尖刀。天气突变,暴雪,能见度极低。是否按原计划行动?完毕。”
几秒钟后,李云龙的声音传来,带着滋滋的电流声:“尖刀,我是野狼。按原计划不变。雪越大越好,鬼子更难受。记住,你们是钉子,钉死了,别让鬼子跑了。完毕。”
“明白。完毕。”
王铁柱放下话筒,心里有底了。是啊,雪大怕什么?咱们有棉衣,有皮靴,有手套,坦克里还有取暖设备。鬼子呢?那些南方来的鬼子兵,怕是连棉衣都不够穿。
他猜对了。
此时此刻,哈尔滨城里的鬼子兵,正在经历一场噩梦。
关东军虽然经营东北十几年,但防寒装备一直没跟上。士兵穿的还是那种薄棉衣,靴子也是单层的,手套很多兵根本没有。平时在屋里烤着火还行,可现在是暴雪,是零下三十度的严寒。
城墙上,哨兵们冻得直哆嗦。一个二等兵抱着三八大盖,缩在垛口后面,嘴唇都紫了。他来自九州,那里冬天最冷也就零度左右,哪受过这个罪?
“喂,”旁边的老兵推推他,“别睡着了,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
二等兵勉强睁开眼:“前、前辈……我脚没知觉了……”
老兵掀开他的裤腿一看,倒吸一口冷气——脚已经冻肿了,皮肤发黑,这是严重冻伤,再不处理,脚就废了。
“八嘎!”老兵骂了一句,也不知是骂谁,“医疗兵!医疗兵!”
可医疗兵在哪儿呢?城里医院早就人满为患了,冻伤的士兵太多,药品又不够,只能硬扛。
指挥部里,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取暖的炭火不够,屋里跟冰窖似的。司令官山田乙三裹着厚厚的将官大衣,还是觉得冷。他不停搓着手,看着窗外的大雪,心里一片冰凉。
“司令官阁下,”参谋长秦彦三郎走进来,帽子上、肩上都落满了雪,“各部队报告,冻伤减员严重。有的中队,三分之一的人失去了战斗力。”
山田乙三没回头:“八路军那边呢?”
“侦察兵报告,他们的阵地很安静,但坦克引擎一直在响,应该是在预热。另外……他们的士兵似乎不怕冷,还在外面活动。”
“不怕冷?”山田乙三转身,盯着秦彦三郎,“他们也是人,怎么会不怕冷?”
“不清楚……但侦察兵说,看见他们的士兵穿得很厚,还有白色的伪装服,在雪地里几乎看不见。”
山田乙三沉默了。白色伪装服?八路军连这个都有?他们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装备?
“司令官阁下,”秦彦三郎小声说,“要不……趁现在雪大,突围吧?往北,跟苏联人拼了,也比在这里冻死强……”
“突围?”山田乙三惨笑,“往哪儿突?北面是苏联红军,南面是八路军,东面是大海……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他走到地图前,看着哈尔滨的位置。这座他们经营了十四年的城市,如今成了冰窟,成了坟墓。
“传令,”他声音沙哑,“全军死守。就算冻死,也要冻死在阵地上。”
“哈依……”
命令传达下去,但鬼子兵们的士气,已经彻底崩溃了。冻伤、饥饿、恐惧,像三座大山,压在每个兵心头。有人开始偷偷扔枪,有人往老百姓家里钻——不是为了抢东西,是为了找个暖和的地方。
而城外,八路军阵地上,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李云龙裹着厚厚的防寒服,站在观察所里。这防寒服是林峰从系统里兑的,仿后世的设计,三层保暖,防风防水。脚上是加绒的皮靴,手上有棉手套,脸上还戴着风镜。
“司令员,”张大彪也穿得跟熊似的,凑过来,“各部队都准备好了。坦克预热完毕,步兵吃了热饭,炮兵测好了诸元。就等您一声令下。”
李云龙看看表:上午七点。天亮了,但雪还没停,反而更大了。
“通知航空兵,”他说,“按原计划,八点整,对城内重点目标进行轰炸。告诉飞行员,雪大看不清,用无线电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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