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消彼长之下,她身上那由燕尔灵持所维系的护体愿力,正在迅速崩解!
若再不走,今日必死无疑!
“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祁长治察觉她的意图,冷然开口,声音如霜刃出鞘。
还不等他出手,异变陡生——
十方树下的竹牌纷纷脱落,迎风暴涨,化作百丈巨碑,层层叠叠立于虚空,将狂澜团团围困!
与此同时,漫天红绸如活物般腾空而起,自树枝间飞射而出,直扑狂澜而去。
纵然她修为通天,此刻却难敌这由万般情意凝聚而成的束缚。
不过数息之间,她已被红带层层缠绕,裹得密不透风,宛若茧中之蛹,动弹不得!
更可怕的是,在十方树情念之力的压制下,她的修为节节溃退,远不如先前那般凌厉!
任凭如何挣扎,皆无法挣脱这命运织就的罗网。
“狂澜,你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的终局。”
祁长治缓步自十方树走出,眼中杀机凛然。
说罢,他掌心一扬,漫天红带应声聚合,凝成一柄璀璨光剑,携带着世间最纯粹的情念之力,直刺狂澜心口!
噗——
利剑穿心,鲜血喷涌。
狂澜身形一颤,唇角溢出血线,染红衣襟。
殷红的血珠四溅开来,落在祁长治衣袖之上,也洒上了不远处黑肱大师的肩头。
可就在这生死交界的瞬间,祁长治分明看到——
狂澜脸上,竟浮现出一丝释然,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
紧接着,当两人沾上她鲜血的刹那,一道幽幽低语,如风中残烛般响起,哀婉入骨:
“可有人如我一般?如我一般?”
“在合卺之夜,踏入十八层地狱……”
“我受尽十八种极刑,只为再见你一面……”
“离枯,我……等了你整整三百年啊……”
那声音微弱而颤抖,仿佛从遥远的幽谷中飘来,带着无尽的哀怨与执念。
祁长治与黑肱大师静静地听着狂澜最后的倾诉,心神被深深攫住,久久无法回神,足足过了片刻。
他们似乎也随着那断续的低语,走进了她三百年的孤寂与煎熬。
新婚之夜,她被戎武山上一代燕尔灵持强行掳走,囚于不见天光的泥黎殿中。
为了再见离枯一面,她承受了十八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酷刑,皮开肉绽,魂魄几欲碎裂……
可命运弄人,最终她竟被迫接替前任燕尔灵持之位,沦为禁锢的影子,在轮回中苦苦挣扎。
直到此刻,她的灵魂终于得以解脱。
待祁长治与黑肱大师缓缓回过神来,胸中仍翻涌着难以言说的悲怆,仿佛亲身经历了那段漫长而黑暗的岁月。
“未曾想到,狂澜的一生竟如此凄苦……”祁长治低声叹息。
“或许,这一切不过是初代燕尔灵持埋下的祸根。”黑肱大师轻声道,“只愿此后再无这般悲剧重演。”
狂澜身死之后,那些缠绕在十方树上的红绸竹牌渐渐恢复平静,原本躁动不安的古树也归于安宁,天地仿佛重新回归了最初的澄澈。
然而就在刚才,祁长治操控十方树时,冥冥之中似有一股温润却磅礴的力量涌入体内——那是源自世间最深沉情感的馈赠:情爱之力。
【叮,宿主击杀燕尔灵持及重愿灵徒狂澜,成功获得天地间情爱之力,阅历值 点。
当前总阅历值:一百一十一万!】
刹那间,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耳畔响起。
他终于如愿以偿,收获了一笔可观的修为积累。
“大师,”祁长治望着狂澜静静躺在地上的遗体,语气诚恳,“虽她曾为祸一方,但本性并非大恶,更何况她是离枯大师的妻子。
依我看,不应让她尸骨流落荒野,当妥善安葬才是。”
黑肱大师凝视片刻,缓缓点头:“理应如此。”
他的神情复杂难明。
御灵团的开山祖师正是离枯,谁能料到,数百年后,御灵团之人竟亲手终结了他的妻子性命?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对了,祁少侠,”黑肱忽然抬眼,目光深邃,“你方才能引动十方树的情爱之力,想必已得其一二。
这股力量源自天地至情,极为玄妙,若善加运用,往往能激发出超乎寻常的威能。”
他话中有话,意味悠长。
祁长治心头一动:“大师此言何意?”
“贫僧早已断绝尘缘,七情六欲皆已放下,又怎会知晓‘情’之真谛?”黑肱摇头一笑,洒然道。
闻言,祁长治默然。
看来这条路,终究要靠自己去参悟了。
当下,狂澜已逝,黑肱大师亲自收敛她的遗骸,与祁长治一同返回居英山。
此前随狂澜前往十方树的戎武山众贼匪,已在交战中尽数伏诛。
至于易涟、正熙、左丘宁等人,黑肱原本并不担忧。
毕竟易涟与正熙身为御灵团堂主,皆已达陆地神仙之境,对付区区残党,自是手到擒来。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一行人直至日暮西山仍未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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