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纪晓芙 第77章 了断

这一日，我正在翻阅近期的门派账目，一名守山弟子快步来到精舍外，恭敬禀报：“代掌门，武当派殷六侠在山门外求见。”

我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殷梨亭？他果然还是来了。

“殷六侠？”我放下笔，语气平静，“快请进来吧。引他到偏厅奉茶，我即刻便到。”

“是。”

稍作整理，我来到偏厅。只见殷梨亭一身风尘仆仆的青衫，正站在厅中，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焦虑。

三年不见，他清俊依旧，却似乎消瘦了些，眼神也不再是记忆中的纯粹温和，而是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晓芙。”见到我进来，他眼睛一亮，下意识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殷六哥，”我微微一笑，伸手示意，“好久不见。你怎么突然来了？快请坐。”语气客气而疏离，如同接待一位久未谋面的故交。

弟子奉上清茶后悄然退下，偏厅内只剩下我们两人。

殷梨亭却没有坐下，他看着我，目光急切地在我脸上搜寻着什么，似乎想确认我是否安好：“你……你还好吗？我听说之前明教来袭，你……”

“我很好，劳殷六哥挂心了。”我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依旧平稳，“峨眉上下也已安好。”

殷梨亭似乎松了口气，但随即神色又变得挣扎起来，他沉默了片刻，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才艰难地开口：“晓芙……我这三年，来了峨眉数次……每一次，都被师太拒之门外……她说，你在闭关，谁也不见……”

我垂眸，轻声道：“师傅是为了我好。”

“我知道！”殷梨亭语气激动起来，“我知道师太是为你好！可是我想见你！我想当面问问你！”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我，带着最后一丝希冀，“那封信……信上说，要取消我们的婚约……晓芙，你告诉我，那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还是师太的意思？”

他的声音里带着卑微的祈求，似乎只要我说是师太的意思，他就能找到坚持下去的理由。

我迎上他的目光，没有躲闪，声音清晰而肯定：“是我的意思。”

殷梨亭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踉跄着后退了半步，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他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为什么？晓芙……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你告诉我，我可以改！为什么突然就要取消婚约？是不是因为……因为那个杨逍？他是不是胁迫你了？”

提到杨逍的名字时，他的语气带上了痛苦和愤恨。

“殷六哥，”我的声音冷了几分，“我们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请不要牵扯他人。”

“那到底是为什么？！”殷梨亭几乎是在低吼，温文尔雅的他此刻显得有些失态，“我们自幼相识，婚约早定，武当峨眉皆乐见其成！为何你如今……”

“因为我是纪晓芙，更是峨眉派的代掌门！”我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他从未在我身上见过的决绝和威严，“未来，我更会是峨眉的掌门！我有我的责任，有我必须承担的义务！峨眉派需要我，天下的百姓也需要一个强大的峨眉！”

殷梨亭急切地道：“成亲并不会影响你履行这些责任！我也可以帮你，武当也可以成为峨眉的助力！”

“你错了，殷六哥。”我缓缓摇头，目光沉静却无比坚定，“成亲，一定会有所影响。我的心会分出一部分，我的时间会割让出一部分，我的决策或许会多出一份不必要的顾虑。乱世当前，元廷虎视，江湖风波恶，峨眉需要的是一个心无旁骛、全身心投入的掌门，而不是一个牵挂小家、心有柔肠的妻子。”

我看着他瞬间苍白的脸，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话语却未曾停顿：“这对我不公平，对你……更不公平。你值得一位能全心全意待你的妻子，而不是一个心系门派、无法给你完整家庭和感情的我。”

“所以，”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总结，“取消婚约，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对你，对我，对峨眉，对武当，这都是最好的选择。抱歉，殷六哥。”

偏厅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殷梨亭怔怔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我。眼前的女子，熟悉又陌生，她不再是记忆中那个会害羞、会依赖他的小师妹，而是一个眼神坚定、气场强大、将门派重任扛于肩上的代掌门。

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最终化为一片沉沉的痛楚和绝望。

良久，他才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我……我知道了……”

他深深地看着我，似乎想将我的模样刻进心里，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保重……纪……代掌门。”

说完，他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偏厅，背影萧索而落寞。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出声挽留。

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以及一丝淡淡的、对那份逝去过往的怅然。

【宿主，你……还好吧？】系统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很好。】我在心中回应，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从此以后，纪晓芙只是峨眉的纪晓芙。】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