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纪晓芙 第59章 江湖人，江湖事

下了忘忧山，我们一路北行，果然在下一个名为“枫桥”的镇子尝到了名不虚传的桂花糕。软糯清甜，带着浓郁的桂花香气，暂时驱散了栖霞寺遭遇带来的些许阴霾。

然而，江湖从来不是只有美食与风景。

刚出枫桥镇不到十里，官道旁的一片小树林里，便传来了兵刃交击和呼喝叱骂之声。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加快脚步，悄然靠近。

只见林间空地上，两拨人马正在激烈厮杀。一方是五六个穿着统一青色劲装的汉子，武功路数狠辣，配合默契，明显是同一门派的好手。

另一方则只有三人，两男一女，衣着普通，像是走镖的镖师或者寻常江湖客，此刻已是险象环生，身上多处挂彩，显然落于下风。

那被护在中间的少女约莫十七八岁，面容秀丽，此刻脸色苍白，咬着牙挥舞着一对短剑，招式虽灵动却缺乏力道，已是强弩之末。

“青蛇帮办事，闲杂人等滚开！”一个为首的青衣汉子狞笑着喝道，手中钢刀劈向对面一名中年汉子，力道沉猛。

“青蛇帮？”莫声谷眉头一拧，低声道，“听说是个近年在江南一带崛起的帮会，行事霸道，专干些收保护费、欺行霸市的勾当，风评极差！”

殷梨亭面色凝重：“以多欺少，非正道所为。”

此时，那少女一个疏忽，手中短剑被对手磕飞，惊呼一声，眼看就要丧命于另一名青衣人的刀下。

“住手！”我清喝一声，几乎是本能地，袖中短剑已然滑入手中，身形一展，便如燕子般掠入战圈，“铛”地一声脆响，格开了那致命一刀。

与此同时，殷梨亭和莫声谷也同时出手。

殷梨亭身法飘逸，长剑并未出鞘，连鞘点出，精准地敲在两名青衣人的手腕穴道上，两人顿觉手臂酸麻，兵刃险些脱手。

莫声谷则更为直接，大喝一声：“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重剑带着风声横扫而出，势大力沉，逼得另外两名青衣人连连后退，阵型瞬间被打乱。

我们三人的加入，立刻扭转了战局。

那三名被围攻的男女压力骤减，又惊又喜地看向我们。

那为首的青衣汉子又惊又怒，盯着我们：“你们是何人？竟敢管我们青蛇帮的闲事！”

殷梨亭持剑而立，朗声道：“武当殷梨亭、莫声谷，峨眉纪晓芙。路见不平，岂能坐视不理？”

“殷梨亭？纪晓芙？”那青衣汉子脸色微变，显然近来也听过我们的名号，眼神闪烁，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又恶狠狠地道，“哼，好大的名头！但这三人偷盗我帮中重要之物，我们乃是捉拿窃贼，天经地义！武当峨眉自诩名门正派，难道要包庇宵小之辈吗？”

那被救下的少女立刻激动地反驳：“你胡说！那‘水玉珠’明明是我家传之物，是你们帮主强夺不成，反诬陷我们！”

“水玉珠？”我心中一动，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那青衣汉子厉声道：“休得听她狡辩！证据确凿！识相的赶紧让开，否则，便是与我青蛇帮为敌！”

莫声谷嗤笑一声：“为敌又如何？你们青蛇帮的名声，江湖上谁人不知？巧取豪夺怕是家常便饭吧！”

殷梨亭则看向那三人，温言问道：“三位，究竟何事？不妨直言。”

那中年汉子喘息着拱手道：“多谢三位侠士相助！在下林远，这是小女林秀，侄儿赵峰。我们本是临安府人士，家中确有一颗祖传的‘水玉珠’，据说有静心凝神之效。不知怎地被青蛇帮帮主知晓，欲强行购买，我们不肯，他便诬陷我们偷了他的宝珠，一路追杀至此……若非三位，我们今日怕是……”

双方各执一词，但看那林远神色惶恐却不似作伪，而青蛇帮众人气势汹汹，蛮横无理，我们心中自是更偏向于林家三人。

那青衣汉子见我们不信，脸色阴沉下来：“好！好！武当峨眉既然非要插手，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结阵！”

剩下的五名青衣汉子立刻移动脚步，摆出一个奇特的阵势，刀光闪烁，隐隐透出一股阴狠毒辣的气息，竟将我们所有人都笼罩在内。

“小心，这是青蛇帮的‘毒蛇阵’，擅长合击缠斗！”林远急忙提醒道。

“雕虫小技！”莫声谷豪气干云，重剑一振，便要强攻。

殷梨亭却道：“七弟，莫要急躁，破阵即可，不必伤人性命。”他长剑终于出鞘，剑光如流水，洒向阵眼所在。

我则护在林家父女身前，短剑轻点，专攻敌人手腕、脚踝等非要害之处，峨眉剑法的精妙展露无疑。有了充足的内力支撑，我的剑招更快、更准、更凌厉。

青蛇帮的阵法虽然刁钻，但在我们三人联手之下，尤其是殷梨亭这位武当高弟的眼中，破绽百出。不过三五招之间，阵势便被殷梨亭一剑破开，莫声谷趁机撞入，重剑拍飞两人兵器，我则点倒一人。

转眼间，五名青衣汉子便全部倒地呻吟，失去了战斗力。

那为首的汉子又惊又怒，指着我们：“你……你们！武当峨眉！这笔账我们青蛇帮记下了！沙帮主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撂下狠话，却不敢再战，狼狈地扶起同伴，踉跄着退走了。

赶走了青蛇帮众人，林家父女三人连忙上前道谢，感激涕零。

林秀姑娘更是对着我盈盈一拜：“多谢纪女侠救命之恩！”

我扶起她：“路见不平，理应相助。林姑娘不必多礼。”

殷梨亭问道：“林先生，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青蛇帮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林远面露愁容：“唉，沙通天在江南势力不小，我们……我们也不知该往何处去……”

莫声谷快人快语：“怕什么！他们敢来，正好再来活动活动筋骨！”

我沉吟片刻，道：“此地不宜久留。若你们信得过我们，可暂时与我们同行一段。我们正要北返武当，青蛇帮的手再长，也不敢轻易去武当山撒野。届时你们可另寻安身之处。”

林家三人闻言，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于是，我们的二人行变成了五人同行。

然而，江湖纷争一旦卷入，便难以轻易脱身。

青蛇帮显然并未死心。接下来的两日，我们明显感觉到被人盯梢了。沿途歇脚打尖时，也总能察觉到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甚至在一处荒僻的客栈投宿时，夜里竟有蒙面人试图用迷香暗算，被警惕的莫声谷及时发现，惊走了贼人。

“看来那沙通天是铁了心要得到‘水玉珠’了。”殷梨亭面色凝重，“此事恐怕难以善了。”

林远叹道：“是我们连累三位侠士了。”

我摇摇头：“林先生不必如此。这沙通天如此行事，即便没有你们，我们遇上了也不会坐视不管。”

又行了一日，前方必经之路是一处名为“一线天”的险要峡谷。

刚到谷口，便见前方黑压压站了二三十人，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瘦、面色阴鸷、穿着锦袍的中年男子，手中把玩着两颗铁胆，眼神如毒蛇般冰冷地盯着我们。

他身旁，正是那日狼狈逃走的青衣汉子。

锦袍男子阴恻恻地开口，声音沙哑：“武当殷六侠、莫七侠？峨眉纪晓芙？呵呵，留下林家的人和东西，你们自断一臂，便可滚了。否则，这‘一线天’，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他话音落下，身后数十名青蛇帮帮众齐声呐喊，刀剑出鞘，在狭窄的峡谷中反射着森然寒光，杀气腾腾！

“呵。”

我嗤笑一声。“你谁呀，口气不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