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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历史 > 民国茶圣:从零开始建商业帝国 > 第219章 谁偷了春天

那是一个驼背的老人,身形枯槁得像一截被风干的老茶树根。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油纸包,步履蹒跚,每一步都像在与岁月抗争。

他停在公告牌前,浑浊的老眼在“一筐粮,保三年”几个大字上停留了许久,嘴唇翕动,似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他没有走向云记的大门,而是绕到了侧院,那里是学堂弟子们晨练的地方。

他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在角落里站了足足一个时辰,直到谢云亭结束了与弟子们的早课,才颤巍巍地迎了上去。

“谢……谢掌柜。”老人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两片枯叶在摩擦。

谢云亭认得他。

归种翁,二十年前黟县有名的老茶农,性子孤僻执拗,曾因谢家茗铺的老掌柜——谢云亭的父亲——拒收他一批火工稍过的茶叶而愤然断绝来往,发誓此生再不与谢家有任何瓜葛。

“老丈。”谢云亭躬身一礼,语气平和,没有半分旧怨。

归种翁浑身一颤,似乎没料到对方会是这般态度。

他将手中的油纸包往前一递,手臂抖得厉害,几乎拿捏不住。

“这个……还给你们。”他低下头,不敢看谢云亭的眼睛。

小春子快步上前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半包颗粒饱满的兰香原种,约莫有半斤之数。

“我儿……我儿三年前也跟着茶心会去修过路。”归种翁的声音更低了,带着浓重的羞愧,“他昨夜跪在我床前,哭着说,他听信了旁人的话,以为你们谢家的种,是让这茶市变得污浊的根源……可云记的粮,却救了他媳妇和刚出世的孙儿。他说……你家留下的这点种,是咱们整个皖南的命根子,不能绝了。”

谢云亭静静地听着,心中五味杂陈。

他亲自走到粮仓,扛起一整袋最饱满的粟米,稳稳地放在归种翁身前,又取出一吊铜钱,塞进老人粗糙龟裂的手中。

“老丈,粮食您收下,这是云记的承诺。”他扶住归种翁想要下跪的身体,目光诚挚,“但晚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明日学堂开课,我想请您来给弟子们讲一课,不讲制茶,不讲商道,就讲讲……您当年,为何会爱上这口先苦后甘的茶味。”

归种翁猛地抬起头,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错愕。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清澈而坚定的眼眸,那里面没有讥讽,没有施舍,只有对一个老茶人最纯粹的尊重。

一股压抑了二十年的酸楚与感动轰然决堤,老泪纵横。

“好……好……”他哽咽着,连连点头。

送走归种-翁,小春子立刻将那半包茶籽带回了账房。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在心中默念启动了那项刚刚解锁的系统能力。

【信义印记回响,启动……目标:归还的茶籽。】

一瞬间,她仿佛能“看”到,那些茶籽上缭绕着一圈淡淡的、灰白色的光晕。

系统界面在脑海中浮现:【检测到轻微“悔意”波动,印记强度0.7。

持有者曾起誓“不损云记一草一木”,后违背誓言。】

小春子心中剧震。

真的有用!

这世上,人心之念,竟真的能在死物上留下痕迹!

她精神大振,立刻取来一张黟县的舆图,建立了一份绝密的“归种档案”。

每当有新的茶籽被归还,她便用系统扫描,将悔意强度、归还者背景、以及对应的地理位置,用不同颜色的朱砂标记在地图上。

接下来的两天,归还者陆陆续续出现。

他们大多是些沉默寡言的农人,交出或多或少的茶籽,领走救命的粮食,然后匆匆离去。

小春子的舆图上,红点渐渐增多。很快,一个明显的规律浮现出来。

“先生,您看!”她指着地图,语气急切,“黟县西南角的三个村子,罗村、石门、上庄,在两天内集中出现了六起归还事件!而且我比对过他们的口述,都提到了一个共同的联络暗号——‘清明前夜,窑火不熄’!”

谢云亭的目光落在那个区域,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调阅了墨砚生的行程记录,发现近一个月,墨砚生以“考察古茶树生长环境”为由,频繁出入这三个村落,但他的调研报告中,对此却只字未提。

次日,谢云亭换上一身布衣,独自一人前往了石门村。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凭着归还者档案上的地址,找到了其中一户人家。

那是个破败的泥土院落,一个汉子正蹲在门口,给怀里瘦弱的孩童喂着一碗稀粥。

看到谢云亭,汉子浑身一僵,脸上闪过一丝惊恐和羞愧。

谢云亭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院墙的角落。

那里,竟用红布包裹着,供奉着半截烧得焦黑的木匾。

匾上残存的两个字,依稀可辨——“谢家”。

那是三年前那场大火中,唯一被村民从火海里抢出来的残骸。

汉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涨得通红,嗫嚅道:“墨先生……墨先生跟我们说,人心贪欲不止,皆因这‘兰香原种’而起。他说谢家当年的悲剧,就是因为守着这‘不清’之物。毁了它,就是斩断这贪欲的根,让茶回归本真……”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迷茫和痛苦,“我们……我们信了。可……可我娃饿得直哭,睁眼就没吃的。这时候,云记却把粮送到了家门口……谢掌柜,我们……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谢云亭久久默然。

他终于明白,这些人不是穷凶极恶的贼人,他们只是被困于执念的盲者,被一个更偏执的灵魂所引诱,以为自己在行使某种神圣的正义。

当晚,夜深人静,云记老宅的后门被轻轻叩响。

来人是阿帚,那个沉默了三年的清洁妇。

她见到谢云亭,双膝一软,直直地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掌柜的,我对不住您,对不住谢家!”她跪在地上,瘦削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语带哽咽,“我知道……我知道我儿子拿了种……可我没拦他。我想让他活得好些,能有个出息……”

原来,她早就察觉到儿子小石头与那个神秘的方士过从甚密,也猜到了他们对茶籽的企图。

但军营那边早已放出话来,若敢泄露半个字,不仅小石头会被逐出军营,甚至性命难保。

在儿子前程和主家道义之间,这个绝望的母亲选择了前者。

“可我……我心里过不去。”她抬起泪流满面的脸,“我不敢说,只能每天借着打扫,在库房的门锁缝隙里,塞上一点兰草灰。那是我们皖南老茶人才懂的法子,我想着,万一……万一掌柜的您心细,能发现……就算是我这个老婆子,给您留的最后一点交代了。”

谢云亭走上前,将她搀扶起来,声音温和却充满了力量:“老妈妈,起来。你不该跪我,你没有错。真要说恨,该恨的是这个让我们连彼此相信都做不到的世道。”

另一边,小春芽在灯下整理着归还记录,忽然,她在一只小布袋里发现了一张字条。

布袋里只有三粒茶籽,字条上的笔迹却格外稚嫩,写着:“师误矣,种非罪。”

“先生!快看!”小春芽激动地拿着字条跑进书房,却迎面撞上了正要出门的墨砚生。

墨砚生的目光扫过那张字条,脸色骤然一变,他一把夺过纸条,看也不看,便凑到烛火上,瞬间将其焚为灰烬。

“邪说惑众!”他冷冷地丢下四个字,拂袖转身,疾步向外走去。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一片薄薄的纸页从他宽大的衣袖中悄然滑落,飘落在地。

小春子眼尖,立刻上前拾起。

那是一页残稿,上面的字迹遒劲偏执,正是盗种信上那熟悉的笔锋!

稿纸上,只有一行未完的句子,却如惊雷般炸响——

“……谢氏嫡传血脉,终须断绝……”

小春子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将残稿与系统档案库中墨砚生的资料进行比对。

一行被尘封的记录瞬间被高亮显示:墨砚生,本名谢砚生,其母为谢家旁支的一名婢女,因出身卑微,他自幼便被排除在宗祠之外,不得入谢氏族谱。

谢云亭凝视着那片残稿,所有的迷雾在这一刻尽数散去。

他终于明白了。

墨砚生所恨的,从来不是什么沾染了烟火气的云记,也不是所谓的“香既不清”,而是那个将他拒之门外的、血脉森严的“正统”!

他要毁掉的不是茶,而是谢云亭所代表的谢家嫡传身份。

他要用一场最决绝的焚种,来完成一场属于他自己的、悲壮的殉道,以此证明他所追求的“清高”,绝不容于这个他鄙夷的“俗世”。

翌日清晨,谢云亭没有去追查墨砚生,而是下达了一道新的命令。

他命人将云记最新一批试焙成功的“薪火茶”,分装成小份,挨家挨户送给那些归还了茶籽的乡亲。

每一份茶都附着一张他亲笔所书的字条:

“茶无贵贱,人无高低。君归还的不是种,是信。”

当晚,夜色如墨。

谢云亭独自坐在书房,他的脑海中,系统界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一粒刚刚被归还的茶籽,在信义印记的扫描下,骤然绽放出一股前所未有、凝实如金的璀璨光芒。

【警告!检测到极其强烈的“深层守护”意愿!】

【印记来源:未知。

该物品曾被一名书写者长期持有,其意念已渗透至核心。】

谢云亭盯着那行不断闪烁的数据,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一个在孤灯下挣扎、徘徊的灵魂。

他将那粒灼热的茶籽攥在掌心,轻声自语:“快了,有人……快要撑不住了。”

话音未落,窗外风声陡然加剧,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一场狂暴的夏夜骤雨席卷了整个黟县。

就在这风雨最烈之时,焙茶总窑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铜锣声。

紧接着,一个守窑的弟子连滚带爬地冲进主宅,他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因恐惧而变了调:

“掌柜的!不好了!核心库房那边……有、有人闯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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