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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历史 > 民国茶圣:从零开始建商业帝国 > 第118章 茶舍里煮的是人心

庆功的酒宴尚未散尽,簰洲湾的欢呼声还在江风中回荡,谢云亭却已抽身而出。

他的神情没有半点胜利后的松弛,反而淬炼出一种更加迫人的锋芒。

他将那份盖着鲜红火漆印的《立栈文书》副本递到阿篾手中,声音低沉而有力:“立刻动身,去上海。带上这个,还有咱们的火漆母模,以及库里那三箱顶级的兰花香。”

阿篾接过文书,只觉入手滚烫。

他看着谢云亭,眼中虽有不解,却没有丝毫犹豫:“云亭,不等风头过去?现在去上海,不是正好撞在杜沧海和那些老字号的枪口上?”

“就是要撞上去。”谢云亭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们以为我会守在汉口,守着这座江心栈,跟他们慢慢磨。我们偏要反其道而行,在他们最熟悉、最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地方,点上一把火。这把火,要从最底层烧起。”

他拍了拍阿篾的肩膀,目光转向脚下这座刚刚用鲜血和汗水铸就的钢铁长龙:“这里,交给我。”

送走阿篾,谢云亭转身找到了正在检查栈桥结构的鲁大工。

他领着鲁大工来到栈桥底部,一处特意预留出来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暗舱。

江水在舱外拍打,发出沉闷的声响。

“鲁师傅,我要你在这里,每隔三十丈,给我嵌入一枚这个。”谢云亭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十枚巴掌大小、形似船桨的薄铁片。

铁片表面涂满了暗黄色的、带着松香气息的胶状物。

“这是……?”鲁大工拿起一枚,入手沉重,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这是我谢家祖传的‘松香胶信旗’,”谢云亭解释道,“这层胶,平日里遇水则隐,与江底泥沙无异。但只要在特定水域,用一种混合了鱼油和硫磺的火油引燃水面,热力透水,胶质便会融化,露出里面的旗号。旗在,坐标就在。”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对鲁大公道:“鲁师傅,你记着。这江心栈,是我们云记的脸面,但不是我们的命。船可以沉,名可以毁,但只要这江底还有旗在,云记就还能从水里再浮起来。”

鲁大工浑身一震,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年轻的青年,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敬畏。

这哪里是商人的算计,这分明是行军布阵的后手,是准备打上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三日后,上海,闸北。

宝山路一间废弃已久的油坊被悄然腾空,油腻污黑的墙壁被石灰水刷得雪白,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石灰味和淡淡的茶香。

门楣上,只挂起一块未经任何雕琢的素木匾,上面是两个朴拙的楷书:“清心茶舍”。

没有金字招牌,没有迎风招展的旗号,甚至没有像样的桌椅。

几条长板凳靠墙摆着,茶舍中央,只有一口硕大的铜锅架在泥炉上,咕嘟咕嘟地煮着滚烫的山泉水。

消息,是码头上一个叫小石头的半大孩子,沿着十六铺到杨树浦的码头工棚和纱厂宿舍,用最原始的方式口耳相传的:“宝山路新开了个茶舍,不要钱,走累了进去歇脚,有口热茶喝。”

头一日,将信将疑的,多是附近纱厂下了夜班、满脸疲惫的女工。

她们裹紧单薄的衣衫,缩着脖子走进这间简陋却温暖的茶舍。

一个穿着粗布短褂、面相憨厚的“烧水师傅”便会迎上来,默默为她们每人盛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水。

茶汤色泽橙红,入口却不苦涩,一股清冽的兰花香气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和疲惫。

谢云亭乔装的烧水师傅一言不发,只是亲手为她们续水,静静地听着她们的抱怨。

“唉,那东洋人的机器,轰隆隆一天,震得我头都快炸了。”

“是啊,夜里躺在床上,耳朵里还嗡嗡响,咳得心口都疼,睡不着觉。”

谢云亭默默将这一切记在心里,同时,他脑海中淡蓝色的系统界面悄然亮起,一行行数据无声地刷新着。

【目标:纺织女工,34岁。

饮用兰花香祁红后,体内多酚浓度提升,神经紧张度下降32%,短期专注力预估提升17%……】

他望着那些女工喝完茶后,眉宇间不自觉舒展开来的神情,心中愈发坚定。

第四日清晨,天还未亮,清心茶舍门外竟已排起了长队。

队伍里不止有女工,还有码头的扛包工、拉黄包车的车夫,甚至几个穿着长衫、面带好奇的账房先生。

谢云亭没有急着开门迎客,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后院搬出一个半人高的陶瓮,亲手揭开了上面的油布封口。

一股浓郁而纯净的茶香瞬间弥漫开来,引得众人一阵骚动。

他抓起一把干茶,展示给排在最前面的人看:“各位乡亲,看看这茶叶,条索紧细,色泽乌润。再看看这个,”他指向陶瓮封口处一块已经撕开的火漆封条,“这是我们云记的‘茶引’,保证这茶是从安徽皖南祁门山里,直接运到这口锅里的,中间没经过任何一家牙行盘剥。”

他放下茶叶,声音朗朗:“今日起,清心茶舍的茶,每碗两文钱。这两文钱,买的是一份干净,一份实在,童叟无欺!”

话音刚落,两个穿着制服的巡捕便挤了进来,领头的一脸横肉,警棍敲得掌心“啪啪”响:“新开的?执照呢?没有执照就敢在这里做生意,当我巡捕房是摆设?”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气氛变得紧张。

谢云亭正要开口,队伍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车夫却一把站了出来,挡在巡捕面前。

是昨夜也来喝过茶的老吴头。

“长官,我们就是来喝口热茶,解解乏!”老吴头敞开他那破旧的棉袄,露出里面干瘦的胸膛,“这茶,喝下去肚子里舒坦,身上有劲儿!我们喝的是干净茶,你们收的可是脏钱!”

“对!我们喝的是干净茶!”

“两文钱一碗,上海滩哪里去找这么实在的茶!”

人群瞬间被点燃,七嘴八舌地应和起来,望向巡捕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和不满。

那两个巡捕被这阵仗唬住了,没想到为了一间破茶舍会惹起众怒,对视一眼,悻悻地骂咧了一句,转身走了。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谢云亭望着老吴头,望着这一张张黝黑、粗糙却闪着明亮光芒的脸,心中豁然开朗。

这里不是云记在上海的一个分号,这里是火种落下后,一个新的炉膛。

当夜,阿篾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茶舍后院,他带回了汉口最新的消息。

“云亭,跟我们料想的一样,茶业公会那帮人全动起来了。”阿篾压低声音,神情凝重,“冯师爷代表杜沧海,已经正式向工商署提交了诉状,告我们‘云记’擅自使用‘祁门红’这个名称,涉嫌商标侵权。汉口六大老字号联名在《申报》上刊文,斥责我们的江心栈是‘投机取巧’,卖的茶是‘粗制滥造,败坏徽茶声誉’。更阴损的是,现在市面上已经有谣言传开,说我们的茶之所以香,是因为里面掺了提神的鸦片灰!”

一连串的组合拳,招招致命,旨在将“云记”钉死在耻辱柱上。

谢云亭听完,脸上却不见丝毫怒气,反而发出一声冷笑:“他们要的是名分,是话语权。很好,我就把这名分,这辨别好坏的权力,亲手送到百姓的嘴里去。”

次日,清心茶舍门口挂出了一块新牌子,上书:“十味盲拼,以舌辨真”。

规则很简单:茶舍每日准备十款不同的红茶,有云记的兰花香,有市面上其他茶号的货,甚至混有陈茶、劣茶。

挑战者蒙上双眼,逐一试饮,只要能准确说出其中三款茶的产地或大致等级,便算成功,赠送一枚铜质的、刻有火漆印图案的纪念章。

集齐十枚不同的纪念章,便可免费兑换一饼印有“信”字号的云记头春茶饼。

这新奇的玩法瞬间引爆了整个闸北。

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不仅底层的工人们兴致勃勃,就连一些自诩懂茶的市民也前来一试。

甚至有几个在杨树浦洋行工作的“高等华人”,都悄悄换下笔挺的西装,混在蓝布短褂的人群中,想要一探究竟。

一个名叫阿珍的年轻女工,成了茶舍的常客。

她连续三日都来挑战,却每次都在最后几款上功亏一篑。

但她并不气馁,每次失败后,都会在旁边默默坐上许久,细细回味。

第四日,她再次蒙上双眼。

当她品到第七碗茶时,身体微微一颤,片刻后,她用一种近乎哽咽的笃定语气说道:“这一碗……有山场气,火工足,带着松烟和蜜糖的复合香……这是……这是我爹爹茶山上的味道。”

当她最终准确无误地拼对全部十款茶时,整个茶舍都沸腾了。

谢云亭亲手将最后一枚纪念章递给她,阿珍接过奖章时,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紧紧攥着那枚温热的铜章,喃喃道:“我爹死在茶山上,他临死前总说,好茶是有魂的……今天,我好像……摸到了。”

第七夜,月凉如水。

谢云亭独坐在茶舍后院,翻阅着小春子从汉口托人捎来的、整理好的茶舍记录。

短短数日,印着简单汉字的识字卡被工人们取走了三百七十六张,那份介绍饮茶好处和基础健康常识的单页,被互相抄录了上千次。

甚至有工人自发在午休时组织起了“午间茶会”,在工棚里轮流念报纸,学唱那首从江心栈传来的《茶魂谣》。

他脑海中,那片幽蓝色的光幕微微闪烁,浮现出一行全新的字迹:【香能醒民,亦可燃志。】

就在这时,屋檐上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响动,像是一片瓦被夜猫踩动。

一道黑影如青烟般掠过院墙,悄无声息地落在他面前。

是那日送来“信义栈”玉印的白衣客。

今夜,他依旧不露真容,只是将一只样式古旧的陶罐轻轻放在石桌上,里面装着半块焦炭似的、看不出原貌的茶饼。

“程鹤年藏了二十年的‘贡焙遗株’,”白衣客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这是他不敢见光的根。”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已然再次融入夜色,只留下竹帘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谢云亭捧起那只冰冷的陶罐,凑到鼻尖,一股极其微弱、却霸道无比的陈年岩韵钻入心脾。

他久久地凝视着罐中那块丑陋的茶饼,良久,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原来,这世上最怕光的,不是贼,是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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