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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历史 > 民国茶圣:从零开始建商业帝国 > 第88章 破船也要出江

祠堂里那片温暖的灯海,终究没能照亮皖南连绵的阴雨。

清明刚过,一场倒春寒裹挟着冷雨,将黄山脚下的绿意冲刷得一片惨淡。

希望的火焰燃起不过十日,便被一盆兜头而下的冷水浇得几近熄灭。

云记茶号的大门前,湿漉漉的青石板上,跪倒了一片从各村派来的送茶人。

他们身后,近百只贴着“云记”封条的茶箱被雨水浸泡,歪歪斜斜地堆积着,像一座座塌方的坟。

这些本该在汉口码头换成白花花大洋的春茶,竟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谢掌柜……俺们对不住您!”一个老汉涕泪横流,额头磕在泥水里,“茶……茶都坏了……”

空气中,茶叶的清香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作呕的霉腐气。

阿篾铁青着脸,死死攥着拳,指节因用力而根根发白。

小满站在门槛内,看着那些平日里爽朗质朴的乡亲们如今卑微如泥,眼圈瞬间就红了。

谢云亭一言不发地走出屋檐,任凭冰冷的雨水打湿他的长衫。

他走到一只茶箱前,蹲下身,手中撬棍“咔”地一声插入箱盖。

木屑飞溅,箱盖开启的瞬间,一股更浓郁的霉气扑面而来。

箱内的茶叶已经结成了墨绿色的硬块,上面覆盖着一层白毛,宛如尸体上长出的菌斑。

他伸手抓起一把,触手黏腻湿滑。

然而,就在他手指触碰到那团霉茶的刹那,脑海中那方只有他能看见的暖玉界面骤然亮起。

【物品:云记特级祁红(湿损)】

【状态:重度霉变,已无商品价值。】

【成因分析:底部霉斑集中于箱体一侧,非顶部渗水或自然返潮所致。

系长期受单侧水汽侵蚀,且被置于压舱底层,通风不良导致。

霉变时间:14-17日。】

谢云亭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立刻起身,快步走向另一只箱子,撬开。

系统提示几乎如出一辙。

一连撬开五箱,箱箱如此!

这不是意外!

他从一个茶农手中接过被雨水打湿的随货单据,目光如电,飞速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

每一张单据上,“云记”的货都清清楚楚地被标注在长江航运“三江会”的货轮卸载顺序的末位。

而从黟县到汉口的航程,本该十日可达,记录上却无一例外地多绕了芜湖和九江的两个小码头,平白耽误了三四天!

压在最底层,最后卸货,刻意绕路延时……这不是运输,这是谋杀!

是对这八百里皖南茶山所有茶农生计的精准谋杀!

“三江会……”阿篾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杀气,“他们是存心要我们的命!”

深夜,云记后堂,灯火如豆。

屋外雨声不绝,屋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黟县十几个中小茶商的代表围坐一堂,个个面如死灰。

“完了,全完了。”一个老掌柜喃喃自语,“春茶一倒,今年就没了活路。这‘三江会’一手遮天,他们不让我们的茶过江,谁都没办法。”

绝望像瘟疫一样蔓延。

“砰!”

一声巨响,沈寡妇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里的水都泼了出来。

她双目赤红,那张因常年劳作而略显憔悴的脸上,此刻燃烧着烈火般的恨意。

“我男人,三年前就是这么被他们逼死的!茶运不出去,活活被拖垮,最后跳了黄龙湾!”她声音嘶哑,却字字泣血,“他们不给咱们活路,咱们就自己蹚出一条血路!他们不运,我们自己走!”

她霍然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啪”地摔在桌上,散落出十几根金条和一叠厚厚的银元。

“这是我全部的家当!听说江上还有跑散帮的木驳船,就算只能买三艘破船,也够不够把我们的茶先送出去?!”

满堂死寂,所有人都被这个刚烈女人的气魄震住了。

谢云亭一直沉默地凝视着墙上那副长江水道图,此刻,他的目光终于从图上移开,落在了沈寡妇那双燃烧的眼睛上。

“够。”他缓缓吐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沈大姐说得对,我们自己走。”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从皖南一路划向汉口,“但不是各走各的,而是拧成一股绳走。我提议,组建‘共运同盟’。所有愿意加入的茶商,联合出资租船,统一封装,贴上我们共同的‘茶引’,共担风险,共享收益!”

共运同盟!

这四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满屋的阴霾。

“我第一个加入!”沈寡妇毫不犹豫。

“算我一个!跟他们拼了!”

“对!横竖是死,不如死在江上!”

求生的火焰一旦被点燃,便成燎原之势。

当夜,云记灯火通明。

小满趴在桌上,清秀的脸上满是严肃,一遍遍誊抄着新鲜出炉的盟约。

老烟锅吧嗒着他的旱烟,带着几个村里的后生,连夜冒雨挨家挨户去敲那些还在犹豫的茶商的门。

而山豹子那沉默的身影,则像一只真正的豹子,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下游的野码头,用一套只有猎户和水手才懂的暗语,联络那些不入“三江会”法眼的故旧。

第二天,一个瘦得像根竹竿、两撇鼠须的老船主被山豹子领进了云记。

他叫周老抠,手底下有几艘快散架的朽木船。

他摸着院里一口退回的茶箱,又敲了敲,摇头晃脑:“谢掌柜,不是我老周不给面子。‘三江会’下了禁令,连洋行的汽轮都不敢载你们的货。就我这几艘破船,过黄龙湾那吃人的漩涡?你们是去找龙王爷喝茶吗?”

谢云亭不与他争辩,只亲自沏了一壶今年的春雪红,请他上座。

“周老板,尝尝。”

周老抠呷了一口,眼睛一亮,但嘴上依旧不饶人:“茶是好茶,可惜了,运不出去,就是一堆烂叶子。”

茶过三巡,茶汤的温热似乎浸润了老船主干瘦的身体。

谢云亭放下茶杯,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周老板,我听说,当年川军出川抗日,您还是个后生,驾着一叶扁舟,顶着鬼子的炮火,愣是把三船军粮从宜昌逆流送到了重庆?”

周老抠端着茶碗的手猛地一震,浑浊的老眼里瞬间翻涌起滔天巨浪。

那段烽火岁月,那段用命搏出来的荣光,是他这辈子最珍视的记忆。

他沉默了许久,仿佛又回到了那炮声隆隆的江面。

最后,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将茶碗重重放下:“成!船钱,我给你们减一半!但话说在前头,我只管开船,是龙是蛇,各安天命!”

船的问题解决了,但更大的麻烦接踵而至。

当晚,云记的老账房白先生悄然来访,送来一本他手抄批注的《长江航运章程》。

他指着其中一条不起眼的条款,低声道:“东家,‘三江会’能禁你们,是因为你们都不是在册的大商号。但章程里有个例外——若为‘民生急货’,事关一方百姓生计,可向汉口商会申请临时通航令。”

谢云亭眼前一亮,连夜起草文书,以“皖南千户茶农生计所系,春茶不运则全年无收”为由,八百里加急送往汉口商会。

他特意抄送了一份给在盲评会上力挺他的范先生。

范先生果然暗中发力,在商会内部多方斡旋。

然而,三天后传回的消息却是一盆冷水——“事关重大,且无先例,碍难批复。”

驳回的文书送达的当晚,一块裹着布的砖头“砰”地一声砸碎了云记库房的窗户。

阿篾冲出去时,只看到一个黑影消失在雨巷尽头,而库房的白墙上,用猪血赫然刷着一行大字:

“再闹,沉船喂鱼!”

血字在昏暗的灯光下,腥气逼人。

同盟内部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有人开始打退堂鼓。

次日黎明,谢云亭将所有同盟成员召集到了江滩上。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点起一堆篝火,将那十几份刚刚签好、规定了各家出资和风险份额的盟约副本,一份份投入火中。

纸张卷曲,化为灰烬。

众人大惊失色。“谢掌柜,你这是……”

“从今日起,没有这些废纸了。”谢云亭转过身,面对着一张张惊疑不定的脸,声音在猎猎江风中清晰无比,“只有一条船,一条命。云记,与诸位同船同命!此去汉口,若船沉,我谢云亭第一个跳下去,以命偿还各位的信任!”

江风呼啸,吹动着他单薄的衣衫,却吹不熄他眼里的决绝。

所有人都被震撼了。

那些摇摆和恐惧,在这一刻,被一种更炽烈的情绪所取代。

小满适时地捧上一个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枚刚刚雕好的火漆印。

印章的图案不再是复杂的商号,而是一叶在风浪中航行的扁舟,舟上,挑着一盏明亮的灯笼。

沈寡妇第一个拿起茶碗,对着江面,对着篝火,高声喊道:“茶在人在,船行灯明!我敬谢掌柜!”

“茶在人在,船行灯明!”数十个声音汇成一股洪流,在广阔的江滩上回荡。

启程的前夜,万籁俱寂。

谢云亭独自一人站在堆放退货的库房里,做着最后的检查。

他习惯性地将手按在一只发霉的茶箱上,准备调用系统做最后的样本分析。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他脑海中那方暖玉界面,并未像往常一样弹出冰冷的数据,而是泛起了一阵微弱的、水波般的涟漪。

紧接着,一幅动态的、由无数光点组成的轨迹图在他眼前一闪而过,那轨迹蜿蜒曲折,时而湍急,时而平缓,分明是一段江流的缩影!

他心头猛地一震,迅速取来那张看了无数遍的长江航线图,与脑中那惊鸿一瞥的轨迹图进行比对。

一个让他脊背发凉的发现浮现出来——系统刚才闪现的江流缓滞区,与这批茶叶霉变最严重区域的运输路线,竟高度吻合!

他猛然醒悟。

他们不是单纯地把茶箱压在船底,也不是单纯地拖延时间。

他们是在特定的航段,利用江水流速最慢、水汽最重的天然环境,让江水本身,成为他们杀人的刀!

好一个“三江会”,好一招借刀杀人!

窗外,雨已经停了。

山豹子正在院中的磨刀石上,一下一下,沉默地磨着他那把跟随多年的猎刀,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角落里,老烟锅正带着几个伙计,将一捆捆浸透了桐油的火把清点打包。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远处江面上,一点幽暗的灯光正像鬼火般,悄无声息地移动着。

那是“三江会”的巡江快艇,它正不紧不慢地收拢着包围圈,等待着黎明时分即将闯入网中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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