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又如何，老娘照样当影后 第36章 七月的南城

七月的南城像被倒扣在烧得通红的铁皮锅里，刚过清晨七点，柏油路面就蒸腾起肉眼可见的热浪，把空气烤得又稠又黏。《季风吹过的夏天》剧组的开机仪式定在三天后，沈白芷一放假就收拾好行李，带着公司安排的私人助理进了组。

沈白芷的助理叫林薇，是个刚毕业的姑娘，背着半人高的帆布包跟在她身后，包里塞满了防晒霜、驱蚊水和印着剧组logo的折扇。

周衍的助理陈默则显得干练许多，黑色双肩包拉链拉得笔直，手里攥着两张打印好的拍摄日程表——一张是剧组通用日程，另一张用红笔标满了周衍的戏份节点。

进组第二天下午，剧组在摄影棚旁的空地上搭起了开机仪式的台子。红色背景板上印着烫金的剧名，两侧立着主创人员的海报。一行人穿着印着剧名的白t恤和蓝色牛仔裤站在海报前，沈白芷目光落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海报里苏念扎着高马尾，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冰棍，身后隐约能看见周衍饰演的男三林辰，正悄悄把伞往她头顶倾斜。

周衍就站在她身侧，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裤缝，陈默正低声跟他确认待会儿上香的顺序：“您站在女主和男二中间，上香时注意镜头角度，我刚跟摄影组确认过了。”

开机仪式开始时，阳光穿过梧桐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导演举起场记板，喊出“《季风吹过的夏天》开机大吉”的瞬间，沈白芷听见林薇在身后小声欢呼，而陈默已经迅速举起手机，拍下了周衍接过香时的侧脸——照片里他微微低头，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香灰簌簌落在手腕上。

第一场戏拍的是开学第一天的教室群像。摄影棚被改造成教室的模样，墙上贴着“距离高考还有300天”的标语。

沈白芷穿着蓝白校服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手里转着笔，目光却不由自主追着走进来的男主陆屿——当红小生周贺然背着书包穿过课桌间的过道，校服拉链松垮地敞着。这是苏念视角里的寻常早晨，她用脚尖轻轻勾了勾陆屿的椅腿，换来对方回头时带着笑意的一句“又没写作业？”

而镜头扫过教室后排时，周衍饰演的林辰正低头假装刷题，笔尖却在草稿纸上反复画着苏念的侧影轮廓。

这场戏ng三次，前两次是周贺然忘词，第三次是周衍盯着沈白芷出神忘了讲词，倒真有点林辰暗恋苏念的模样。

导演喊“过”的瞬间，林薇立刻递上水和纸巾，沈白芷接过时瞥见周衍那边，陈默正翻开笔记本写着“林辰暗恋状态：笔锋刻意放缓，翻书时视线滞留苏念背影0.5秒。”

休息时，沈白芷靠在道具柜上看剧本，忽然被人敲了敲手背。周衍不知何时走过来，用红笔在她剧本的某页画了道线——那是林辰第一次帮苏念解围的戏份，原着里写着“他把自己的物理笔记塞进她怀里，转身时耳尖比晚霞还红”。

“等下拍这场，”周衍的目光落在她剧本上被折起的页角，“苏念接笔记本的时候，别抬头看林辰。”

陈漾愣了愣：“为什么？”

“你想啊，”他指尖点了点“晚霞”两个字，阳光从摄影棚的气窗斜斜漏进来，刚好落在他手背上，把那道红笔线照得格外清晰，“苏念满心满眼都是陆屿，对林辰的好只会觉得是‘同学情谊’。她接本子时眼睛肯定瞟着讲台，生怕老师发现，指尖碰到林辰的手，第一反应是缩回去，不是道谢。”

他顿了顿，忽然抬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倒真有几分林辰式的腼腆：“就像刚才群像戏，你勾陆屿椅腿时，脚尖勾得那么轻，像怕碰碎什么似的——对林辰，得反过来。”

陈漾低头看着剧本，忽然笑了：“你倒把林辰研究得透。不会学生时期，真暗恋过什么人吧？”

‘反正我是没有，而且这种题材的剧我也是第一次拍，不过他讲的好像是有几分道理，看来我之后得去恶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陈漾不禁在心里面嘀咕。

周衍没接话，转身时红笔不小心从指间滑落，“啪嗒”掉在她脚边。他弯腰去捡，发梢扫过她的手腕，像片羽毛轻轻擦过。陈漾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有点痒。’

这时林薇抱着保温杯跑过来，里面是刚泡好的柠檬蜂蜜水，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沈老师，小周老师，下一场准备了。”她话音刚落，就见陈默站在不远处朝周衍招手，手里举着本物理习题册，封皮上用马克笔写着“林辰道具”，想来是刚从道具组借来的。

摄影棚的灯光重新亮起，暖黄的光束打在课桌上，把蓝白校服照得发亮。沈白芷站到自己的位置上，看见周衍已经坐在后排，正低头翻着那本物理习题册，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柔和。她忽然想起他刚才说的话，指尖轻轻捏了捏衣角——原来有些藏在细节里的喜欢，连演员自己都未必能完全分清，是戏里的林辰，还是戏外的某个瞬间。

之后几天，随着场记板一声声“啪”地落下，苏念和林辰两人的对手戏也结束了。

周衍每天除了吃饭和拍群像戏份的时候能和沈白芷见面外，其他时候都见不到。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见不到她，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就有点像林辰见不到苏念一样，一定是自己入戏太深了，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