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万界铸永恒之永恒天尊 第33章 智弈漱石斋

被那看似普通的布衣老者一语道破行藏，林逸宸心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他与苏清雅自认敛息之术已初步掌握，又刻意保持了相当距离，竟还是被对方如此轻易地发现！这只能说明一点——眼前这位漱石斋主的修为，远在他们之上，甚至可能超越了蜕凡境的范畴！

逃？对方若真有恶意，以其深不可测的修为，他们恐怕连这巷子都出不去。

进？福祸难料，但这或许是唯一的选择，也可能是一场机缘。

电光火石间，林逸宸脑中已闪过数个念头。他脸上那瞬间的惊骇迅速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恰到好处的尴尬、敬畏以及一丝年轻人特有的好奇神色。他拉住下意识想要后退半步的苏清雅，上前一步，姿态放得极低，抱拳躬身，语气诚恳：

“前辈慧眼如炬，晚辈林逸宸，这位是苏清雅。我二人途经此地，见方才那人气息灼烈，行色不善，担心对前辈不利，故而暗中观察，绝非有意窥探。冒昧之处，万请前辈海涵。”

这番话，既解释了为何在此，又点明了跟踪对象，同时将自身置于一个“出于好意”但行为欠妥的位置，姿态放得足够低，试图最大限度降低老者的恶感。

漱石斋主闻言，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浑浊却清亮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他并未点破林逸宸话语中那点小心思，只是侧身再次让开门口，语气依旧平和：“有心了。老夫这漱石斋，尚不缺一杯待客的粗茶。进来吧，外面不是说话之地。”

话已至此，再推脱反而显得心虚。林逸宸深吸一口气，对苏清雅递去一个“见机行事”的眼神，两人再次行礼，这才迈步跨过了那看似普通、实则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界限的门槛。

一踏入店内，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被隔绝。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药香混合着某种不知名的草木清气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店铺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许多，布置古朴雅致，两侧是直达屋顶的药柜，密密麻麻的小抽屉上贴着泛黄的古体字标签。靠窗的位置设有一张根雕茶台，台上摆放着一套紫砂茶具，旁边还有一个正冒着袅袅青烟的黄铜小香炉，炉内散发出的宁神香气，让林逸宸因紧张而略微加速的心跳都平复了几分。

最引人注目的是店铺中央天井处，竟种植着几株形态奇异的植物，其中一株半人高的小树，叶片呈现晶莹的翠绿色，隐隐有流光转动；另一丛开着蓝色小花的草植，周围萦绕着淡淡的寒气。显然，这些并非凡品。

“坐。”斋主随意地指了指茶台旁的木凳，自己则在主位坐下，开始不紧不慢地烫洗茶具。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仿佛暗合某种自然之道。

林逸宸和苏清雅依言坐下，不敢有丝毫放松，暗中依旧保持着敛息状态，同时悄悄打量四周。苏清雅更是暗中运转望气术，试图窥探这店铺的虚实。然而，在她的“灵视”中，整个店铺内部仿佛笼罩在一层柔和而坚韧的光膜之中，所有的气息都被完美地收敛在内，她根本无法探知到任何具体的能量波动，包括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斋主。这让她心中更加凛然。

“老夫姓木，单名一个石字。朋友们给面子，叫声木老或斋主皆可。”木斋主一边洗茶，一边仿佛闲聊般开口，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林逸宸，“林小友，苏丫头，观你们气息，初踏道途不久吧？根基倒是打得颇为扎实，尤其林小友，体内灵力凝练，隐有雷霆内蕴之意，似是得了不错的传承。还有苏丫头这双眼睛……灵性逼人，是修习了某种灵目之术？”

轻描淡写间，便将两人的底细看出了七八分！

林逸宸心中再震，知道在这等人物面前，刻意隐瞒大部分基本信息并无意义，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他恭敬答道：“木前辈法眼无差。晚辈二人确是机缘巧合才踏入此道，修为浅薄，让前辈见笑了。晚辈所修乃是一门基础炼气诀，清雅她……确是刚习得一门粗浅的望气法门。”

他坦然承认了苏清雅会望气术，因为这瞒不过对方，但对自己核心的黑色碎玉和具体功法来历则一语带过。

木斋主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将两杯清澈碧绿、香气清幽的茶水推到二人面前。“尝尝这‘清心竹叶茶’，虽非灵茶，但于静心凝神颇有裨益，对你们稳固初成的灵识有好处。”

“谢前辈。”林逸宸端起茶杯，没有立刻饮用，而是看似随意地感叹道：“方才那位烈阳宗的执事，气势汹汹，所求不成便口出恶言，当真……霸道得很。晚辈之前也曾与烈阳宗一位名叫赵乾的弟子有些过节，唉，这些大宗门的做派，实在是……”

他故意提及赵乾，一是试探木斋主对烈阳宗的态度，二是想看看能否从斋主这里得到一些关于烈阳宗，尤其是那位内门弟子的信息。这叫借题发挥，投石问路。

木斋主瞥了林逸宸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小子，跟老夫玩这套还嫩了点”，但他并未点破，只是淡淡一笑，抿了口茶：“烈阳宗功法刚猛迅烈，门人弟子受功法影响，性子难免急躁些。至于霸道……呵呵，在这灵气复苏，牛鬼蛇神皆欲登台的时节，拳头大，便是道理。老夫这漱石斋，不过是一处清静地，做些小本生意，不愿卷入是非，但也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话语平和，但其中蕴含的底气却不容置疑。林逸宸立刻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木斋主不惧烈阳宗，且对其“不愿卷入是非”的态度明确。同时，也侧面印证了如今局势的混乱。

“前辈所言极是。”林逸宸连忙附和，随即话锋一转，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只是，晚辈听闻烈阳宗此次前来江城的，似乎还有一位内门弟子？其实力高深莫测，晚辈担心……方才那位李执事回去添油加醋，会为前辈引来麻烦。”

他这是在关心木斋主吗？不全是。更深层的目的是想确认那位内门弟子的存在，并试探其可能对木斋主，以及间接对他们造成的影响。这叫移花接木，旁敲侧击。

木斋主何等人物，岂会听不出林逸宸的弦外之音？他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着林逸宸：“麻烦？老夫活了这么多年，麻烦见得多了。烈阳宗的内门弟子固然了得，但也要讲几分道理，更要掂量掂量，为了些许药材，是否值得与老夫彻底撕破脸皮。倒是你们……”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跟踪李炎，是担心他对我不利，还是……另有所图？比如，想借老夫之手，探听烈阳宗的虚实，或者，祸水东引？”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苏清雅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林逸宸心头一跳，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脸上没有露出丝毫被戳破心事的慌乱，反而露出一抹苦笑，带着几分伪装出来的年轻人的坦诚与无奈说道：

“前辈明鉴，晚辈这点微末道行和小心思，果然瞒不过您。不错，晚辈确实存了借机了解烈阳宗动向的心思。实不相瞒，晚辈与那赵乾的过节恐怕难以轻易化解，如今烈阳宗内门弟子亲至，犹如利剑悬顶，晚辈不得不早做打算，知己知彼。跟踪李炎，是想寻其落脚之处，若能探听一二情报自是最好。至于祸水东引……晚辈虽修为低微，却也知‘道义’二字，绝不敢行此卑劣之事，连累前辈。方才所言担心前辈，亦是发自真心。”

他这一番话，真真假假，既承认了部分意图，又强调了自身的困境和无奈，同时也表明底线...绝不不连累他人，最后再补上一点“真心”的关切，姿态放得极低，态度显得诚恳，以退为进，半真半假。

木斋主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衡量他话语中的分量。片刻后，他忽然问道：“你们可知，那烈阳宗的内门弟子，为何急需‘清心草’与‘凝露花’？”

林逸宸心中一动，知道关键信息来了，恭敬道：“请前辈指点。”

“烈阳宗核心功法《烈阳真诀》，霸道刚猛，修炼至一定境界，易滋生‘心火’，若压制不当，轻则修为停滞，重则走火入魔。”木斋主缓缓道，“清心草与凝露花，正是炼制‘清心丹’与‘冰心丹’的主药，用以平复心火，稳固心神。那位内门弟子如此急切，甚至不惜派手下深夜来求，只有两种可能。”

他伸出两根手指：“其一，他正处于突破的关键时刻，心火躁动，急需丹药压制。其二……他之前受过暗伤，或是修炼出了岔子，导致心火失衡，更为严重。”

林逸宸眼中精光爆闪！这可是极其重要的情报！敌人的弱点！

木斋主看着他，继续道：“无论是哪种情况，他现在的状态，都绝非完美。实力或许因此打上几分折扣，但相应的，其性情也可能因心火影响而变得更加暴戾、多疑。你们若与之对上，需格外小心。”

这是在指点，也是在警告。

“多谢前辈告知！”林逸宸真心实意地躬身行礼。这条信息，价值千金！

“不必谢我。”木斋主摆了摆手，“告诉你这些，一是看你小子还算顺眼，心思灵动却知底线。二是，烈阳宗行事愈发张狂，老夫虽不愿主动招惹，但也不介意有人能给他们添点堵。不过……”

他语气转为严肃：“切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状态有瑕，内门弟子的手段和底牌，也绝非你等可以想象。若无万全把握，蛰伏隐忍，方是上策。逞一时之勇，不过是飞蛾扑火。”

“晚辈谨记前辈教诲！”林逸宸肃然道。他知道，木斋主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

“好了，茶也喝了，话也说了。”木斋主端起茶杯，这是送客的意思了。

林逸宸识趣地拉起苏清雅，再次郑重行礼告辞。走到门口时，他脚步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从怀中...实则是从黑色碎玉的微小储物空间中取出一个粗糙的小木盒，双手奉上：

“木前辈，今日叨扰，又蒙前辈指点，晚辈无以为报。此物是晚辈偶然所得，虽非珍贵，但蕴含一丝纯净生机，或对前辈培育灵植有些许微末用处，聊表心意，万望前辈笑纳。”

木盒里，是两粒他之前尝试用碎玉催生普通草药时，意外注入了一丝微弱生命能量的草籽，生机远超寻常。这东西对他无用，但投其所好，送给这位明显精通灵植之道的斋主，再合适不过。也算是投资未来吧。

木斋主目光扫过那木盒，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他并未打开，只是微微颔首：“有心了。去吧。”

直到走出梧桐里，与守在巷口的石猛汇合，重新融入城市的夜色中，林逸宸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与木斋主这番交谈，看似平和，实则步步惊心，无异于一场没有硝烟的智斗。

“宸哥，怎么样？那老头没为难你们吧？”石猛关切地问道。

“没有，反而得了天大的好处。”林逸宸眼神明亮，闪烁着智谋的光芒，“走，先回去。我们需要重新制定计划了。那位烈阳宗的内门弟子……或许并非不可战胜！”

他脑中已经开始飞速盘算，如何利用“心火”这个弱点，结合自身手段和环境，设计一个……以下克上的杀局！以后的道途一定会凶险万分，若不主动谋划，便只能任人宰割！而他林逸宸，绝不做那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