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风雪裹挟着死亡的腥气,如同跗骨之蛆,钻入残破的武威侯府。昔日雕梁画栋的庭院,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此起彼伏的、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一种诡异的、带着腐烂甜腻气息的恶疾,如同瘟疫般在残存的贵族和私兵中蔓延。高烧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们的神智;皮肤上鼓起紫黑色的脓包,破溃后流出腥臭的黄水;骨头缝里像是塞满了冰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的腥甜。
“咳咳…咳咳咳…”武威侯的庶子司徒明,裹着一件被脓血浸透的狐裘,蜷缩在冰冷的石阶上。他曾经俊朗的脸庞如今凹陷下去,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出血口子,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全身的脓疮,疼得他浑身抽搐。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南方那片被风雪模糊、却依旧璀璨如星河的神国光幕,眼中燃烧着最后一丝绝望的火焰。
“光…光里有神仙…有仙医…”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哑声音,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扶…扶我起来!去…去神国!求…求神仙救命!”
几个同样病得东倒西歪、脸上流着脓水的家将,强撑着用刀鞘拄地,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簇拥着司徒明,一步一挪,如同爬向生路的蛆虫,艰难地朝着神国光幕的方向蠕动。风雪抽打着他们溃烂的皮肤,每一步都留下肮脏的血脓脚印。
当他们终于爬到光幕天墙之下,那无形的屏障散发着柔和却拒人千里的光晕时,司徒明用尽最后力气,扑倒在冰冷的冻土上,额头重重磕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求…求神医…开恩…赐…赐一草席之地…救…救命啊!!”声音凄厉,带着濒死的哀鸣。
回应他的,并非神国的怜悯,而是光幕上骤然亮起的两行冰冷、巨大、如同神谕审判般的血红色文字:
【神国空置病床:3,201,248张】
【准入条件:北境贵族需跪爬舔净‘迎宾毯’(消毒液渠)】
文字下方,光幕边缘无声地裂开一道缝隙,一条浅浅的、流淌着淡蓝色、散发着刺鼻消毒水气味的液体沟渠,凭空出现在司徒明等人面前。沟渠不宽,仅容一人爬行,长度却足有百丈,一直延伸到光幕之内。
“迎…迎宾毯?”司徒明看着那条散发着化学药剂味道的“毯子”,又看看光幕上那刺目的三百多万空床数字,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三百多万张空床!就在眼前!却要他像狗一样爬过这条毒水沟?!
“欺人太甚!!”一个家将目眦欲裂,挣扎着想拔刀。
“噗通!”他刚一动,便因虚弱和愤怒栽倒在地,溅起一片污雪。
“爬…爬!”司徒明死死咬着牙,牙龈都渗出血来,眼中是刻骨的恨意和求生的本能交织,“为了活命…爬!!”
他率先扑倒在地,不顾脓疮破裂的剧痛,将脸埋进那冰冷的、带着强烈腐蚀性气味的淡蓝色液体中!舌头如同最卑贱的抹布,一下、又一下,舔舐着沟渠底部粗糙的冻土!每舔一下,那刺鼻的气味都呛得他涕泪横流,喉咙如同火烧!脓血混着消毒水,在他脸上糊成一片污秽的泥浆!
身后的家将们,有的悲愤欲绝,有的麻木绝望,最终都一个接一个地扑倒在地,如同最肮脏的爬虫,在绝望中舔舐着这条通往“生路”的毒渠。屈辱的呜咽和痛苦的咳嗽声,在风雪中微弱地飘散。
当司徒明浑身湿透、散发着浓烈消毒水味、舌头麻木刺痛地爬完最后一段毒渠,狼狈不堪地滚入光幕之内时,迎接他的并非温暖的床榻,而是两个通体覆盖着银白色金属、关节发出轻微嗡鸣、毫无感情的“傀儡力士”(医疗机器人伪装)。
冰冷的金属手臂如同铁钳般夹住他的腋下,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
“检测到目标:北境武威侯府庶子司徒明。基因序列:贵族(劣化)。”
“符合‘永净程序’启动标准。”
“传送至:玲珑宝塔顶层 - 贵族专属病房。”
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在司徒明耳边响起。他还没来得及挣扎,眼前景物便一阵模糊!
嗡——!
空间转换!
他发现自己被粗暴地扔进了一个巨大的房间。房间通体由一种剔透如冰晶的材质构成,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墙壁上流淌着如同血管般的能量纹路。房间中央,一个巨大的、同样由透明水晶构成的、形似棺椁的物体,正缓缓从地板下升起!棺盖尚未闭合,内部光滑如镜,散发着冰冷的寒光。
“这…这是什么地方?!”司徒明惊恐地环顾四周,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
“欢迎来到‘永净之间’。”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回荡在空旷的水晶房间内,“检测到目标携带高危污染源(瘟疫)。根据贵族基因特权,启动最高等级净化程序——‘永恒冰棺’。”
“不!放我出去!我不要净化!我要治病!我要床!!”司徒明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被无形的力场死死按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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