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划破皮肉的脆响在档案室里回荡。苏锦汐侧身避开日军刺来的军刀,反手将对方的肘关节生生折断。惨叫声中,她抓起桌上的铜制镇纸,狠狠砸向另一个日军的太阳穴 —— 那镇纸上刻着的樱花纹路,此刻沾满了罪恶的血。
旗袍下摆早已被撕裂,露出的小腿上划开了数道血口。苏锦汐靠在文件柜上喘息,看着满地的尸体,突然觉得眼前的血色开始旋转。她想起在星际战场见过的尸山血海,那些冰冷的金属碎片与此刻温热的血,竟有着同样令人窒息的重量。
“砰!” 办公室的门被撞开,十几个日军端着枪冲进来。苏锦汐下意识地举起空枪,却听见为首的军官突然喊:“停!”
是周明。他穿着日军少佐的制服,军靴上还沾着泥浆,显然是刚从城外赶来。他身后跟着的士兵里,有几个袖口隐约露出梅花绣样 —— 是 “寒梅” 留下的暗线。
“跟我走!” 周明拽起苏锦汐,语气急促得像在喷火,“再晚就来不及了!”
穿过司令部后院的狗洞时,苏锦汐的旗袍被勾住了。周明骂了句脏话,干脆将自己的制服脱下来裹在她身上,带着她钻进堆满垃圾的 alleyway(胡同)。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他们此刻支离破碎的希望。
“老郑呢?” 苏锦汐终于喘过气来。
周明的脚步顿了顿:“他把日军引去了城南仓库。”
苏锦汐的心猛地一沉。城南仓库是北平最大的军火库,上个月她还跟着林先生去踩过点。
“是调虎离山计。” 周明的声音发哑,“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把名单送出去。”
穿过三条胡同,他们在一家倒闭的茶馆停下。周明敲了敲柜台后的砖墙,暗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坐着个穿长衫的老者,正在慢悠悠地沏茶,看见苏锦汐身上的制服,眉毛挑了挑:“周小子,你这是把太君的人拐来了?”
“别打趣了李伯。” 周明扯掉苏锦汐身上的制服,露出里面染血的旗袍,“这是自己人。”
李伯的眼睛亮起来,放下茶壶从里屋拿出套粗布衣裳:“快换上,我这后门通着护城河。”
苏锦汐换衣服时,听见周明在外面打电话。他用日语说着什么,语气恭敬得像条哈巴狗,挂了电话却啐了口:“这群狗娘养的,还真以为老子归顺了。”
“名单送出去了吗?” 苏锦汐走出来,看见周明正用镊子夹着什么。
“刚让信鸽送走。” 他举起镊子,上面是枚沾着血的梅花徽章,“这是寒梅的信物,他牺牲了。”
苏锦汐的手指猛地攥紧。那枚徽章的边角已经磨损,背面刻着个模糊的 “沈” 字 —— 她突然想起在检查站,那瘦脸军官接过她良民证时,手指在 “沈” 字上停顿的瞬间。
“他是沈家的三公子。” 周明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留洋回来的高材生,潜伏五年没回过家。”
李伯端来两碗热汤面,辣椒油浮在上面,香气瞬间驱散了血腥气。“吃点东西吧。” 老人叹了口气,“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
苏锦汐拿起筷子,却看见碗底沉着个荷包蛋。在这个鸡蛋比黄金还珍贵的年代,这无疑是最奢侈的款待。她想起在农家世界,阿婆也是这样,总把最好的藏在碗底。
“北平快守不住了。” 周明吸溜着面条,“日军的援军明天就到。”
“那根据地怎么办?” 苏锦汐的心揪紧了。
“陈参谋长已经带人转移了。” 周明从怀里掏出张地图,“这是新的联络点,你去这里等陆瑾珩。”
地图上的标记是座破庙,在北平城外的西山。苏锦汐认出那是她和陆瑾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 那时他还穿着长衫,像个落魄的教书先生。
“你呢?” 她问。
“我得留下。” 周明笑了笑,露出颗小虎牙,和陆瑾珩像极了,“还有些事没做完。”
离开茶馆时,李伯塞给苏锦汐个布包。打开一看,是十几个热腾腾的馒头,每个里面都夹着块咸菜。“路上吃。” 老人的眼睛里闪着光,“等胜利了,我请你们吃烤鸭。”
护城河上飘着层薄雾,像块巨大的纱巾。苏锦汐划着小船,听见远处传来枪声 —— 是周明他们开始行动了。她回头望去,茶馆的方向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像支燃烧在暗夜中的火炬。
西山的破庙比记忆中更破败。神像的头颅不知去向,只剩下半截身子在角落里歪斜着。苏锦汐生起篝火,将馒头放在火边烤。焦香的味道弥漫开来,让她想起在侯门世界的除夕夜,陆瑾珩偷偷给她烤红薯的情景。
黎明时分,庙门被推开。个穿黑色风衣的身影踉跄着走进来,左臂的绷带渗着血,正是陆瑾珩。他看见苏锦汐时愣住了,随即笑了,露出左边的小虎牙:“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苏锦汐扑过去抱住他,眼泪突然决堤。他的风衣上全是硝烟味,却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像漂泊已久的船终于找到了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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