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
火锅店的玻璃门被推开时,一股裹着牛油香的热气直扑脸,顾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 外面刚下过小雨,风里还带着点湿冷,他黑色外套的肩头沾了圈浅灰色雨渍,手里拎的牛皮纸袋边角也被雨水浸得发皱,隐约能看到里面奶茶杯的轮廓。
他扫了眼满是烟火气的店内,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却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苏语然。她正低头对着菜单勾划,马尾辫垂在肩头,几缕碎发被热气熏得贴在脸颊上,暖黄的灯光落在她侧脸,连睫毛投在眼下的影子都软乎乎的。顾泽的心跳莫名快了两拍,攥了攥手里的纸袋,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过去。
“语然,抱歉啊,来晚了,” 他把纸袋轻轻放在桌角,指尖蹭到杯壁的凉意,又赶紧收回来,“路上堵得厉害,我还绕去你以前常喝的那家‘甜氧’买了这个,三分糖去冰,应该…… 没记错吧?” 纸袋里的奶茶杯壁凝着水珠,已经洇湿了一小块纸,他紧张地盯着苏语然的手 —— 以前总记不住她的喜好,每次都买成全糖,这次特意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了三遍,连店员打包时都反复叮嘱别放错糖度。
苏语然抬起头,看到他时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没记错,你居然还记得。” 她伸手拿起奶茶,指尖碰到杯壁的凉意,心里却暖烘烘的,“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现在喝什么都可以,没以前那么挑剔了。”
“不麻烦,” 顾泽在她对面坐下,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桌沿,指节被捏得有点发白,“上次你跟我提过这家火锅,说毛肚特别嫩,我特意提前三天订了位置,怕周末人多要等。” 他看着苏语然,喉咙有点发紧 —— 这次出差,苏锦汐跟他聊了很多,说苏语然怎么熬夜改方案到凌晨,怎么耐着性子跟难缠的客户沟通,他才发现,自己以前眼里那个只会耍小脾气、爱闹别扭的女孩,早就悄悄长大了,而自己,却错过了她这么多重要的时刻。
服务员端着牛油锅过来,“咕嘟咕嘟” 的气泡声里,辛辣的香气一下子漫开来。苏语然拿起筷子,夹了片毛肚放进锅里,笑着说:“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家的毛肚啊?上次你说要带我来,结果临时被派去出差,我还郁闷了好几天,后来自己来吃,总觉得少点什么。” 她说得轻松,眼底却闪过一丝怀念 —— 以前总爱跟他闹脾气,现在想想,其实是自己太在意他的态度,怕他不重视自己。
顾泽的脸颊一下子红了,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不起啊语然,以前是我不好,总忽略你的感受,还老因为工作对你发脾气。”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手指攥紧了筷子,眼神也变得认真起来,“这次出差在国外,我晚上没事就会想,以前对你太敷衍了,连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什么都记不住。语然,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有点晚,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想重新了解你,重新追求你,你…… 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苏语然夹毛肚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顾泽。他的眼里满是真诚和愧疚,还有一丝藏不住的紧张,连呼吸都放轻了,像是怕自己的话会吓到她。她想起以前,顾泽对自己总是很冷淡,甚至在自己生日那天,还因为临时加班放了她鸽子,让她一个人在餐厅坐了很久;但她也想起,这次自己处理客户投诉时,他在电话里耐心听她吐槽了半个多小时,还帮她查资料想解决方案;想起自己拿到客户感谢信时,他比自己还开心,特意发了个大红包,说要好好庆祝一下。
“顾泽,” 苏语然的声音很轻,却很认真,“我知道你这次回来,确实变了很多,也能感觉到你是真心想弥补以前的过错。” 她捏了捏筷子,眼神有点飘忽,“但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以前的我,任性、自私,总爱跟你闹脾气,让你觉得很累;以前的你,也总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忽略我的感受,让我没有安全感。我们都需要时间,重新了解彼此现在的样子,重新适应彼此,你说对吗?”
顾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点头:“对!你说得特别对!我愿意等,多久都愿意!” 他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了片肥牛,放进苏语然碗里,“先吃吧,毛肚煮老了就咬不动了,你以前总说煮老的毛肚像嚼橡皮。” 语气里的雀跃藏都藏不住,像是生怕她会反悔似的,连眼神都亮得像星星。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一边吃火锅,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顾泽说起出差时在国外吃到的奇怪美食,说有次误把芥末当沙拉酱,辣得眼泪都出来了,还被同事拍了照片调侃;苏语然也说起公司里的趣事,说前台晓雅上次把打印机弄卡纸,两个人折腾了半小时,最后还是技术部的小张来帮忙才修好,现在晓雅看到打印机就犯怵。气氛很轻松,没有了以前的尴尬和紧张,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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