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给林深留下一千刀盾兵和五百枪手,让他留守南阳城,恢复南阳城的生产和生活秩序。
李默率军离开南阳后,林深开始着手恢复这座饱经战火的城池。
他首先打开粮仓,将半数存粮运至城外设立粥棚,每日破晓便可见饥民排成长龙。温热的粟米粥驱散了清晨的寒意,也让百姓眼中重新泛起生机。与此同时,林深征调军民对坍塌的民居和破损的城墙进行修葺,士兵们带头搬运砖石,灾民们在废墟上重建家园。
为稳定民心,林深组织识字的秀才、儒生成立宣传队,由士兵护卫,深入乡镇。
他们手持宣传单在市集、祠堂宣讲崇祯皇帝的土地政策:“无主田亩按丁分配,二十亩起授,赋税永不过两成!”流民们围坐在老槐树下,听着“赋税永不过两成!”的条款,干裂的嘴唇颤抖着重复:“真能有这等好事?”
大顺军曾通过“追赃助饷”政策搜刮富商,导致南阳商业凋敝。
如今这些地主乡绅听说朝廷收复失地,竟自发组织起来抬着猪羊来见林深。为首的王员外颤巍巍递上礼单:“将军若长驻南阳,老朽愿捐三百石稻谷、二十匹战马!”林深收下物资却婉拒礼金:“朝廷不取民间一针一线,但需诸位协助维持市集。”
治安恢复是当务之急,林深命雷长青派五百士兵清剿伏牛山流寇,以及南阳境内的土匪,百姓们在官道旁摆酒相迎。
与此同时,从粥棚中挑选的八百精壮饥民被编成保安队,配发皮甲与棍棒,负责巡逻街巷。
雷长青亲自教习他们军阵步法:“保家卫国者,方能吃饱饭!”
李默离开南阳三日后,杨二的辎重队抵达南阳。
林深早已备齐粮草、民夫,将南阳特产的桐油、药材装满二十辆大车,交给杨二后,让他立即启程赶往洛阳,与李默汇合。
望着车队消失在晨雾中,林深转身登上城楼,远处的炊烟与新绿交织,这座古城正在缓缓复苏。
李默率领忠勇军一万多人,行军在南阳至洛阳的官道上,一路上,李默望着道路两旁发黄的庄稼,路上还有不少逃难的百姓,从洛阳方向奔逃过来。
见到李默的大军行进,纷纷躲到路边跪下。
李默勒马驻足,望着道旁跪伏的逃民:一个老妪怀揣着饿毙的婴孩,枯指如爪抠进黄土;几个少年瘦骨嶙峋,眼窝深陷如鬼。秋风卷起发黄的黍杆,沙沙声里混着压抑的啜泣。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他喃喃念罢张养浩的潼关怀古,喉头哽住。
宋铁望着逃民褴褛衣衫下露出的溃烂伤口,想起汝宁城外被自己下惨死的大顺军官兵,那些尸体也曾是这般枯瘦如柴。
他回应道:“大都督,”宋铁铁抱拳:“末将只知——此战若败,跪在这里的便是扬州百姓。”
宋铁手指无意识摩挲刀柄,那里缠着女儿送的平安符。
翁之琪恍惚看见崇祯四年陕西大旱时,自己还是边军小校,奉命斩杀抢粮的饥民。那些人与眼前跪伏者何其相似!
他满脸悔恨:“末将...末将昔年随黄帅剿寇,”他忽然滚鞍下马,朝北方重重叩首,带着哭腔说道:“也曾驱赶流民填壕!”
翁之琪额头抵在黄土里,官帽滚落,露出斑白鬓角。
五年前的李二苟,就是这样跪在官道旁,看着官军铁骑踏碎妹妹的头颅,如今自己成了骑马者,却依旧救不了这些蝼蚁。
李二苟满脸愤恨:“这狗日的世道!他突然挥鞭抽断道旁枯树,“等打完了仗,老子要带这些娃娃去扬州吃白馍!”
李二苟眼眶赤红如血,却死咬着不落泪。
李默突然扬鞭指天:“传我军令!逃民愿随军者编入辎重队,日给米半升!
道旁沉默的流民中,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突然嘶喊:俺跟你们走!反正...反正俺家麦田早被刘爷(刘宗敏)的马踩烂了!
夕阳西下时,行进的军队后面,多了蹒跚的数百流民,像一道流血的创口缀在铁甲洪流之后。
李默的军队抵达洛阳城外时,有夜不收来报:
“大都督,前两日李自成抵达潼关后,刘宗敏率领大顺军主力与清军在潼关外大战一场,刘宗敏大败!”
李默没想到将军这么快就打了一场:“哦?李自成亲自来了?”
那名夜不收肯定道:“是的,大都督。”
“清军现在什么情况?”李默问道。
夜不收将这些天汇总的,关于清军的情报,向李默禀告:“禀大都督,九月十六日,多铎率八旗主力就在潼关东十里处安营扎寨,派出大量探马对潼关进行侦察,可能是忌惮大顺军的防御,到目前为止,并未对潼关发起进攻。”
李默向宋铁他们询问:“你们觉得清军,这么长时间未向潼关发起进攻,是为什么?”
宋铁作为忠勇军第一军的军长,率先开口:“潼关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大顺军又擅长挖壕沟、陷阱,不利于清军骑兵的突袭。多铎应该是在等孔有德、耿仲明的火炮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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