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十日,淮北府六安,李默坐在中军营帐中,神色沉稳,目光如炬。刚被任命为忠勇军第三军副军长的翁之琪,和淮北府李知府坐在下首。
一名锦衣卫小旗官身姿挺拔,正在恭敬地汇报军情:“大都督,驻扎在卫辉的多铎部主力,突然消失,不知去向。但是,据我们探查,十天前,鞑子正在山西太原大规模集结兵力。”
李默听闻此言,陷入了沉思。李知府本就对军事一窍不通,此刻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他今日前来,一则是押送粮草,二则是想借机结交这位圣眷正隆的大人物,混个脸熟罢了。
翁之琪双眉紧锁,分析道:“大都督,多铎主力突然消失,而我军的锦衣卫与军中夜不收皆未探知其去向。依末将之见,这支部队极有可能并未现身于我军控制区域。再者,多尔衮于太原集结兵力,直接攻打我军的可能性着实不大。”
李默目光一闪,迟疑着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目标是李自成的大顺军?”
翁之琪重重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多尔衮此前曾致信陛下,提出划江而治之议,又在河南蓄意煽动灾民暴动,其用心昭然若揭。一方面,是妄图麻痹我军,令我军放松戒备;另一方面,借灾民之乱,使我军疲于应对。如此一来,鞑子便可趁机对大顺军下手,扩充自身实力。”
李默深表赞同,目光坚定地说道:“你分析得极是。既然清军已经有所行动,那我军也即刻启程。”
“命令!”李默一声令下,声如洪钟。
唰——翁之琪迅速起立,身姿笔挺;锦衣卫小旗官亦是昂首挺胸,站直身形;李知府虽略显局促,但也赶忙起身,站得笔直。
李默神色坚毅,果断下令:“留下两千人负责押送粮草与辎重,其余六千人即刻向汝宁方向急行军!”
“是,大都督!”翁之琪等人齐声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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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铁在出发之前就放出大量探马,在汝宁至南阳的山道之中穿梭探查,二十队夜不收轮番前探,遇村必查井、遇林必搜伏, 只为避免遭受南阳大顺军的伏击。
南阳城中,李过与高一功在得知忠勇军挥师南阳的消息后,正于地图前紧张谋划,试图找出最为合适的伏击地点。
李过眉头紧皱,凝视着地图,分析起当下局势:“你说说,这新军打下汝宁后,便没了动静,为何突然对我南阳发起进攻?”
高一功亦是满脸疑惑,摇头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咱们兄弟出生入死打下的这片地盘,闯王说不要就不要了,弟兄们心中都有怨言。现如今,北边有鞑子虎视眈眈,南边又有明朝的军队,咱们却只能龟缩于此,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李过无奈地劝说道:“自从闯王在山海关被吴三桂与满清鞑子联手击败后,我军精锐损失惨重,元气大伤。闯王此举,也是为了集中兵力,以求日后再战。”
高一功凑近李过,压低声音说道:“我军撤离山西后,鞑子迅速占据山西。倘若鞑子趁我军与明军交战之时,突然发难,进攻我军,那可如何是好……”
李过眼珠一转,低声回应道:“若真如此,我军腹背受敌,必遭大败。我等当初不过是因生计所迫,才起兵造反。但我绝不容许满清鞑子侵占我等的土地!”
高一功深以为然,点头说道:“你说得在理。而且,我听闻手下有人传言,崇祯皇帝如今正在给百姓分土地,税赋更是不超过两成。好些个兄弟听闻此事,都有些心动了。”
“那李默麾下的新军,火器犀利无比,我在汝宁城外可是亲身领教过。袁宗第在汝宁城,仅仅坚守了半个时辰便身亡城破!”李过想起当日场景,仍心有余悸。
高一功微微一惊,说道:“当真?你那日回来,只是告知汝宁城失守,袁宗第战死,并未提及新军火器如此厉害。”
李过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是怕与你说了,你会觉得我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就在此时,一名浑身带血的探子,跌跌撞撞地冲进营帐,扑通一声跪地,气喘吁吁地说道:“报——二位将军,我军探马与明军遭遇,不敌对方,如今只有我一人侥幸归来,请将军治罪!”
李过眉头紧锁,面露怒色,问道:“你们三十几人一同出去,为何唯独你一人回来?”
那探子强忍着伤痛,禀报道:“将军,我等两三人一队,前去探查明军动向。岂料,明军同样派出大量探马,对我军展开绞杀。他们的火器射程极远,我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在我等逃回城中的途中,弟兄们逐个被他们射杀……”那探子越说越虚弱,最终因失血过多,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李过见状,连忙招呼卫兵:“快!将他抬下去,找军医全力救治!”
两人对视一眼,高一功神色凝重地说道:“如此看来,想要在他们行军途中设伏,怕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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