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紫禁城,武英殿。
夜色如墨,沉沉地压在殿宇之上。殿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影在墙壁上晃动,映得多尔衮的面容忽明忽暗,仿若隐匿于黑暗中的凶兽。
多尔衮正在召开军事会议,他手中紧捏着一封刚从山西快马送来的军报,修长的指尖在“太原空城”这四个字上缓缓摩挲,似要将其刻入心底。
片刻后,他忽而冷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突兀,随即手臂一挥,将信纸狠狠掷于案上。
“李闯竟焚粮毁桥,连太原都弃之不顾了......”他缓缓起身,身姿挺拔如松,迈着沉稳的步伐,踱步至悬挂的巨幅舆图前。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中原广袤的山河,神色冷峻,“这是想要学壁虎断尾求生?”
范文程恭敬地侍立在一旁,微微躬身,低声说道:“王爷英明,洞察秋毫。闯贼舍弃山西,退守潼关,显然是自身实力难以为继。此时若我军乘胜追击——”
“追击?”多尔衮突然出声打断,语气凌厉,手指重重地戳在舆图上潼关的位置,“你当李自成是寻常的流寇之辈?此人在商洛山数次起死回生,如今龟缩回陕西老巢,分明是妄图引诱我军踏入崤函险道!”他猛地转身,身上的貂裘在烛光中划出一道黑色的残影,“但正因其如此,我方更要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
案上烛火“噼啪”爆响,迸射出几点火星,映得多尔衮眼中寒光闪烁,宛如寒夜中的狼眸。“传令阿济格——务必三日内进军大同!多铎部即刻改道商洛,绝不能让李闯有退路可寻!”
恰在此时,洪承畴手捧塘报,脚步匆匆地进入殿中,急声道:“王爷,河南传来急报!明军的新式火器军已然占领归德,那崇祯……”
“崇祯即便未死,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多尔衮一把夺过塘报,纸面在他掌中因用力而簌簌作响,“南明那群废物,即便火器再犀利,又岂能敌得过我八旗铁骑的骁勇?”他突然将塘报凑近烛火,看着跳跃的火焰一点点吞噬“添丁入亩”四字,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鸷的笑容,“传檄天下,就宣称我大清愿助力明朝共讨逆贼——待他们双方拼得两败俱伤……”
范文程赶忙躬身行礼,附和道:“王爷明鉴。当下最为紧要之事,便是速速剿灭闯贼,而后再图南明。”
多尔衮从怀中掏出一封用火漆密封的密信,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让江南的探子依此散布消息,就说……”他冷笑一声,“崇祯与清廷早已达成密约,欲共分闯贼的疆土。”
此时,东方天际已泛起鱼肚白,一缕晨光悄然穿透雕花窗棂,洒落在殿内。多尔衮伫立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望着殿外渐渐亮起的天色,仿若在俯瞰自己即将征服的天下。他突然转头问道:“范先生可知,猎人是如何对付受伤的猛虎?”
未等范文程回答,他便自问自答的说道:“先截断它的退路,再慢慢耗损其体力,最后……”他伸出手,鎏金护甲在案几上刮出一阵刺耳声响,“一击致命!”
话音刚落,殿外惊雷炸响,仿若天崩地裂,紧接着暴雨倾盆而下。多尔衮的影子在闪电的映照下陡然拉长,如同一头张牙舞爪的巨兽,将整个黄河舆图笼罩其中。
多尔衮当机立断,即刻派兵迅速进驻山西,旨在抢占战略要地,牢牢控制资源。
清军叶臣部宛如一阵迅猛的疾风,向着太原疾驰而去。彼时的太原,已因李自成的战略部署沦为一座空城。当叶臣部踏入城中,眼前一片荒芜之景,往日的繁华不复存在。城中的粮仓皆已被大顺军焚毁殆尽,只剩下一片焦土,缕缕黑烟仍在袅袅升腾。曾经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街道,如今空无一人,百姓与物资早在之前便已被迁移至黄河以西。这突如其来的景象,让叶臣部瞬间陷入了粮草短缺的困境。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紧急从河北调运粮草以解燃眉之急,然而这一举措却使得清军的后勤压力陡然增大。
消息传至多尔衮耳中,他不禁勃然大怒,骂李自成“狡诈多端”。但多尔衮终究老谋深算,此时追击西逃的军民并非明智之举,极有可能因此分散宝贵的兵力,从而导致全局陷入被动。于是,他果断下令,命叶臣部即刻转而加固太原城防。一时间,太原城内清军全员动员,纷纷投入到防御工事的建设中。他们搬运砖石,修缮城墙,日夜不停地劳作,只为防范明军可能从河南北上争夺山西的军事行动。
为了进一步稳固在山西的局势,多尔衮精心谋划布局。他派出阿哈尼堪部驻守大同,大同地势险要,乃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冲。阿哈尼堪部的驻扎,犹如一把坚固无比的大伞,稳稳地遮蔽着,有效地阻挡了大顺军从陕北方向可能发起的反扑。与此同时,多尔衮又令石廷柱部掌控汾河谷地。汾河谷地恰似山西的一条大动脉,连通着太原至平阳(今临汾)。石廷柱部在此地严阵以待,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全力保障这条重要通道的安全,确保清军在山西的军事行动能够顺利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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