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墙头,寒风凛冽。
黄道周站在雉堞旁,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墙砖,青筋暴起。他望着广场上被百姓讥讽、臭蛋砸得狼狈躲闪的学子们,耳边回荡着李默那句——
“当百姓肚里有粮、屋中有煤时,士绅的‘道统大旗’不过是一块遮羞的破布!”
黄道周的面色:由涨红转为惨白,最后铁青如尸。
双手颤抖不止,指甲在墙砖上刮出几道白痕。
呼吸急促如风箱,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仿佛被人扼住咽喉。
眼神先是不敢置信地瞪大,继而涣散,最终死死盯着地面,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黄道周的信仰崩塌了,“这些贱民……怎敢?!圣人之学,煌煌正道,他们竟用臭蛋亵渎?!”
他亲眼看见一个老农脱下草鞋砸向举“尊朱子”旗的学子,骂声刺耳:“朱子能修黄河不?能造火铳不?不能就闭嘴!”
他现在对李默是又妒忌又恐惧,“李默此獠,不过仗着奇技淫巧蛊惑君上……可为何连愚民都向着他?”
余光瞥见李默腰间的短铳(手枪),喉结滚动,咽下一口腥甜。
黄道周意识到自己彻底输了,同僚们(如史可法)已悄悄退到他身后三步外划清界限。
他的内心在挣扎,若继续坚持,可能被扣“煽动学子作乱”的罪名;若服软,则毕生坚守的理学道统沦为笑柄。
他突然踉跄后退半步,仿佛被无形之力击中。
嘶声道:“李首辅……莫要得意太早!天道轮回,终有昭昭!” 实际声若蚊蝇,连最近的锦衣卫都没听清。
猛地转身欲走,却绊到自己的袍角,险些摔倒。
李默一把拽住他:“黄尚书,事情还没有结束,别着急走啊。”又对身旁的李虎说道:“看着他,别死了。”
黄道周气的险些吐出一口老血,太欺负人了吧。
李默接过锦衣卫递过来的大喇叭,轻咳两声:“咳咳…”
这咳嗽声立刻引起下面的人的注意。
有眼尖的百姓认出李默,兴奋的喊到:“快看,宫墙上是忠勇军的大都督,是李阁老!”
“真的哎,是大都督!”
“哪呢?大都督在哪呢?”
“你瞎啊,李阁老在宫门的城墙上!”
李默脸上挂着微笑,大声说道:“大家好,我是李默!”
下面得百姓炸开锅了,纷纷向李默问好。
“大家安静一下,我有话要说。”
宫墙下的百姓马上安静下来。
李默指着旁边的黄道周介绍:“这位是大明礼部尚书黄道周,和下面请愿的学子一样,要求陛下恢复八股选士。”
李默看向城下的请愿的数百学子,提高嗓音:“黄尚书说圣人之言可以教化万民,你们觉得呢?”
城下,隐藏在人群中的钱府管家把这些话派人传递给茶楼里的钱谦益等人。
吴伟业神色激动,挺胸抬头,向着宫墙上的李默大声回应:“圣言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教化之功,源远流长!八股取士,遵圣人之道,选贤任能,历经数朝,已然为我大明选拔无数栋梁之材。
如今贸然改制,摒弃圣人经典,舍本逐末,让天下士子所学无所用,实乃荒谬之举!
圣人之言,可正人心,可明是非,可定纲常,万民受其熏陶,方能知礼义、守廉耻,此乃治国安邦之根本,怎能质疑?
科举改革,背离圣人教诲,动摇国之根基,断不可行!”
茶楼中,钱谦益听闻吴伟业的回应,微微点头,面露赞许之色,轻声说道:“伟业不愧是我得意门生,一番言论,切中要害,将圣人之道与科举之关系阐述得淋漓尽致。”
刘宗周捋着胡须,目光坚定地附和道:“正是此理。这些新科目,不过是奇技淫巧,怎能与圣人经典相提并论。学子们就该以圣人之言为指引,科举也当遵循祖宗成法。”
顾杲则面带忧虑,说道:“只是,如今局势复杂,百姓中也有不少受李默新政蛊惑之人,只怕单靠学子们的呼声,难以扭转乾坤。”
钱谦益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道:“哼,李默推行此等改革,触及我等根本利益,岂能轻易罢休。纵使百姓一时被蒙蔽,只要我们联合各方力量,持续施压,不愁朝廷不改变主意。”
钱谦益吩咐下人继续打探消息,及时回报。
宫墙上,李默指着城下的学子:“你们呢?一起大声回答我!”
部分学子听到吴伟业的言论后,大声附和。
这些学子多是受传统儒家教育熏陶多年,一心苦读八股,将其视为晋升仕途的唯一途径,且深受钱谦益、刘宗周等传统势力思想的影响,坚信圣人之言与八股取士的正统性。
他们振臂高呼:“吴学长所言极是!圣人之道不可废,八股取士当延续!”
然而,并不是所有学子都会附和。
其中一些寒门学子,家中贫困,指望通过新科举的算学、农工等科目,凭借一技之长改变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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