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法定序,易规安邦
烈山脚下的炊烟越来越密了。从最初十几个洞穴的零星火光,到如今沿山而居的数十个聚居点,袅袅炊烟在晨曦中连成一片,像给苍翠的山峦系上了一条乳白色的腰带。人口增至数千,粮仓里的粟米堆成了小山,陶器作坊的烟火日夜不熄,可新的烦忧,却像雨后的青苔,悄悄爬上了炎帝的心头。
那天清晨,他巡访东边的部落,见田里的谷苗已经长到半尺高,绿油油的喜人;可转到西边的部落,却发现他们才刚开始播种,土地刚翻过,还冒着新鲜的泥土气。怎么才下种?炎帝问部落首领。那首领一脸茫然:以为时候还早呢,去年这时还在下雪......
更让他忧心的是水源边的争执。南边两个部落为了争夺灌溉的优先权,竟动起了石斧,打得头破血流。看着伤者被抬到山洞救治,看着被踩坏的禾苗在泥地里哭泣,炎帝坐在观星台上,望着夜幕中斗转星移的北斗,第一次感到治理一个大部落,比尝遍百草还要难。
观星台是他让人用夯土筑成的高台,四四方方,有三层楼高,站在上面能看清日月星辰的运行轨迹。此刻,北斗七星像一把勺子悬在天际,斗柄正缓缓指向东方。炎帝想起《连山易》中震为雷,动也;巽为风,顺也的记载,指尖在刻满卦象的石壁上轻轻滑动——万物有其动静顺逆,人间的秩序,是不是也该循着天地的法则来建立?
他开始了系统的观星。每天天不亮就登上观星台,记录太阳升起的方位:春日里,太阳从东边偏南的地方升起;夏日最盛时,升起的位置最靠北,把山影拉得最短;秋日里,又渐渐南移;冬日最冷时,升起的位置最靠南,山影在雪地上拖得老长。他让巫祝用绳结记录这些变化,一个大结代表一年,三十个小结代表一月,结绳上的疙瘩越来越多,四季的轮回轨迹也越来越清晰。
月亮的圆缺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从新月如钩,到上弦月像把镰刀,再到满月似玉盘,最后变成残月如眉,他数着日子,发现正好二十九天一个轮回。他在石壁上画下月亮的形状,每个形状旁边刻上对应的天数,像一串挂在石头上的银环。
星辰的变化更藏着玄机。猎户座的腰带在冬日的夜空最亮,三颗星像钻石般耀眼,这时的寒风能冻裂石头;银河在夏夜最清晰,像条闪光的绸带横亘天际,这时的雨水最丰沛,能让禾苗喝足水分。炎帝把这些发现一一记在兽皮上,用不同的卦象标注:卦对应春雷初响的惊蛰,卦代表烈日炎炎的夏至,卦象征秋风送爽的秋分,卦标注天寒地冻的冬至。
三年后,一套完整的历法在他手中成型。他召集各部落的首领,站在观星台下,指着石壁上的刻痕讲解:春日,东风解冻,草木萌动,这是卦,天地交泰,宜播种。他指向刻着▄▄▄ ▄▄ ▄▄▄ ▄▄▄ ▄▄▄ ▄▄ ▄▄▄的泰卦,旁边标注着二字,此时播种,禾苗长得最壮。
夏日,烈日炎炎,雨水充沛,对应卦,刚健不息,该除草施肥。他指向的刻痕,这时草长得比苗快,不除,就会抢了苗的养分。
秋日,凉风送爽,谷物成熟,是卦变卦,果实剥落,该收割了。他摸着的字样,收晚了,谷粒会掉在地里,被鸟兽啄食。
冬日,天寒地冻,万物蛰伏,对应卦,厚德载物,该休养生息,修补农具,储存粮食。冬至的刻痕旁,画着人们围坐在火堆旁的样子。
这套最早的历法,不仅分了春夏秋冬四季,还细分出八个节气,像八个精准的路标,指引着族人的劳作。从此,东边的部落不再早播,西边的部落不再误农时,整个烈山脚下的田垄,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梳理过,播种时一片新绿,收割时一片金黄,再也没有因错过时节而导致的歉收。粮仓一年比一年充盈,连最偏远的部落,冬天也能吃上饱饭了。
历法的制定,让《连山易》的智慧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炎帝发现,卦象不仅能标注时节,还能推演年成的丰歉。冬至日若是晴天,阳光洒满观星台,对应卦光明,来年必定丰收;若是阴雨绵绵,对应卦,就得早早督促族人多储粮食,以防歉收。
祭祀的日子也依卦象而定。春分祭日,炎帝带领族人捧着新抽的稻穗,朝着日出的方向跪拜,感谢太阳的馈赠;秋分祭月,女人们端着刚收获的瓜果,对着满月祈祷,祈求月光滋养土地;冬至祭天,全族聚集在观星台下,点燃篝火,献上最肥美的兽肉,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这些仪式,让散居的部落有了共同的信仰,像一条条绳索,将人心紧紧捆在一起。
解决了的问题,炎帝又将目光投向的建立。那年春天,两个部落为了争夺一块临河的沃土,打得不可开交,一方拆了另一方的篱笆,另一方毁了这方的田埂,最后竟动了武,伤了好几个人。炎帝赶到时,只见田里的禾苗被踩得东倒西歪,像一群被欺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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