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这庶子怎么又争又抢 第97章 帝心难测 阖府惊旨

于是，老太妃便从贾母入宫求助开始，将事情的原委缓缓道来，最后叹道：“说到底，贾家当年于我有恩，贾敏那丫头如今也确实可怜。老婆子我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也知他家子弟不肖。此次出面，实是碍于往日情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日后贾家是兴是衰，皆是他们自己的造化，我绝不会再多言半句。”

景平帝听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目光深邃，权衡着其中的利弊与各种可能性。老太妃的面子不能不给，女儿也开了口。该如何处置，才能既全了情面，又达到自己的目的？

养心殿内，短暂的寂静只余下景平帝指尖轻叩御案的声音。他脑中飞速权衡着利弊。

诚然，此次贾珍、贾赦的蠢行是一个处置贾府的绝佳契机。但仔细思量，时机却并非最好。其一，甄老太妃难得开口，这位抚养过太上皇、在宫中德高望重的长辈的面子不能不给。其二，也是更重要的一点，便是林如海。

林如海此刻正在扬州为自己推行新盐政，那是在世家豪强环伺下的虎口夺食，堪称搏命之举！其夫人贾敏及其幼子先后亡故，虽无确凿证据，但很难说不是因此招致的报复。林如海忠心耿耿，能力出众，是自己夹袋中不可或缺的干才。如今，他将唯一的女儿黛玉寄养在贾府，自己若此时对贾府下重手，难免会让远在扬州的林如海寒心、分心，甚至可能影响盐政大计。

再者，从长远看，贾府这潭死水或许还有别的用处。那个贾琮…似乎是个异数。若他能为自己所用，将来未必不能让他继承贾府，成为一条投入勋贵集团这潭死水中的“鲶鱼”，搅动一番，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现在就将贾府彻底拍死，反而可能断了这条潜在的线。

思虑已定，景平帝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开口道：“既然老太妃和菀菀都亲自为贾家说情，这个面子，朕岂能不给？爵位便不动了。”

老太妃和楚菀卿闻言，面色一松。

但景平帝话锋一转：“然，小惩大诫必不可少。这并非朕不近人情，实则是为了他们好。若不加以惩戒，只怕他们日后依旧有恃无恐，胡作非为，终将给家族招致灭顶之祸。这样吧，贾赦、贾珍二人，每人廷杖三十，罚其赔偿公主精神损失及名誉损失共计白银五千两，再罚俸三年。老太妃，您看如此处置可还妥当？”

甄老太妃心中明白，相比于罢官夺爵，这已是极轻的处罚了。皇帝能做出如此让步，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她连忙起身谢恩：“皇帝圣明！如此处置，既全了法度，又显了皇恩浩荡。老婆子代贾家，谢过陛下宽宥之恩！”

楚菀卿也乖巧地跟着行礼。

“既如此，便这么定了。”景平帝点点头，随即唤来贴身大太监夏守忠，“拟旨。着贾赦、贾珍廷杖三十，罚银五千两赔予安怡公主，罚俸三年。旨意拟好，由你亲自去贾府宣旨。”

“奴才遵旨。”夏守忠躬身领命，恭敬地退下去拟旨。

夏守忠侍奉景平帝多年，从潜邸时便跟在身边，能得如此长久信任，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善于揣摩上意。他接过那份墨迹未干的圣旨，只扫了一眼内容，心中便已了然。皇爷对贾府的不满是真，但眼下并不想将其彻底打死。派自己这个心腹大太监亲自去宣旨，用意绝非简单的传达命令，而是要借自己的口和态度，狠狠地敲打贾府，让他们充分感受到天威莫测与恐惧，却又留有一线生机。

虽然夏守忠不太明白皇爷为何不趁势彻底解决贾府这个毒瘤，反而要留着他们继续“犯错”，但他深知，作为奴才，最重要的就是坚定不移地执行主子的意志，而非妄加揣测。皇爷让敲打，那便往死里敲打！

因荣国府爵位更高，且有贾母这位超品国公夫人在，夏守忠决定在荣国府宣旨。他传下命令：荣宁二府所有主子，无论男女，无论有无爵位官职，即刻到荣国府正堂前集合，接旨！

这道命令一下，整个宁荣街顿时炸开了锅！按照惯例，接旨只需承旨人及当时在场有身份者即可，最多也就是让有爵位、官职、诰命、功名的人一同接旨。如今竟要两府所有主子齐聚，这阵仗…分明是只有抄家灭族或是颁布极严厉惩罚时才会有的景象！

贾赦、贾珍谋夺皇产、对公主大不敬的消息早已在两府内部传开，人人自危，惴惴不安。此刻再闻此令，更是如同晴天霹雳，将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击碎！一种对未知命运的极致恐惧，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

荣国府正堂前的空地上，人头攒动，却鸦雀无声，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贾母被鸳鸯等人搀扶着，强作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邢夫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涕泗横流，瘫软在地，需要婆子架着。王夫人虽强撑着，但脸色也是惨白如纸。王熙凤、李纨等几位年轻奶奶亦是花容失色，互相依靠着才能站稳。

黛玉、迎春、探春、惜春等几位姑娘，更是吓得瑟瑟发抖，黛玉本就身子弱，此刻更是摇摇欲坠，全靠紫鹃和雪雁死死扶着。

从宁国府匆匆赶来的尤氏、可卿等人，也是一脸惶惶，如同待宰的羔羊。

男丁这边，贾政面色铁青，一言不发，贾赦脸色发白，看着前方发呆。最不堪的是贾蓉，竟吓得低声啜泣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贾宝玉也是面色苍白如纸，浑身哆嗦，几乎站立不稳，全靠袭人、麝月等丫鬟在旁搀扶支撑。贾琮站在人群中，冷眼旁观着这众生相，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反而在冷静分析着皇帝的真正意图。

所有人都在这份对命运不确定性的极致折磨中，精神几近崩溃。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仿佛下一刻，那宣读圣旨的太监口中，就会吐出“抄家”、“流放”等字眼。夏守忠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要在宣旨前，就先将贾府众人狠狠地吓唬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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