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德显圣真君 第166章 碧波敛息术

成功袭杀那名海蛇帮修士后，高德水没有丝毫停留。他深知那罗盘法器既能指引对方找到自己，恐怕也能被海蛇帮其他人追踪到其最后消失的位置。此地不宜久留！

他驾驭着“深蓝行者”，将新得的《碧波敛息术》运转到极致，整个人与法舟的气息完美融入幽暗冰冷的水流之中，如同一条真正的深海阴影，沿着这条偏僻岔路向着更深处急速潜行。

越是深入，通道内的水压越大，温度也越低，寻常炼气修士在此恐怕早已寸步难行。但高德水的水德圣体却如鱼得水，反而觉得周身舒畅，灵力运转都加快了几分。四壁那些黯淡的古老符文，偶尔会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光芒，仿佛仍在执行着某种亘古的职责。

前行约数里，通道再次出现分叉。一条继续向下，深不见底，散发出的气息古老而危险；另一条则水平延伸，隐约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不同于水灵的波动从中传来。

高德水略一沉吟，选择了水平那条通道。《百礁海图》和碧璇零星的信息都提及，水府外围通常会有一些功能性的偏殿或丹室器房。那条向下的路，恐怕是通往更核心的危险区域，绝非现在的他能够探索。

水平通道并不长，尽头处是一扇半掩的、由某种墨绿色玉石打造的巨大石门。石门之上刻满了复杂的云纹与丹炉图案，虽然灵光黯淡，却依旧能感受到其不凡。门缝处有微弱的气泡溢出，似乎内部并非完全被水填满。

高德水心中一动，小心地将神识探入石门之后。

门后似乎是一间巨大的石室，内部的确有空气存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泡将海水排开。石室中央，矗立着一尊近两人高的巨大青铜丹炉，三足圆腹，炉身刻有日月星辰、山河湖海以及各种奇珍异兽的图案，虽布满铜绿，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厚重气息与淡淡药香，品阶绝对远超他刚刚得到的碧海丹炉！

丹炉四周，散落着一些玉架，上面原本可能存放着丹药或灵草，但如今大多已腐朽成灰，只有零星几个玉瓶还闪烁着微弱的灵光。石室角落，还有几具呈打坐姿态的骸骨，骨骼晶莹，显然生前修为不凡。

“是一处炼丹室！”高德水心中狂喜，但并未被冲昏头脑。他仔细探查，果然发现石室地面和空中布置着数道极其隐蔽的禁制光芒，虽然年代久远威力十不存一，但依旧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其中一具骸骨胸前有一个焦黑的孔洞，似乎就是触动了某种攻击禁制所致。

他不敢大意，命令6白先行进入探查。

水傀儡6白悄无声息地滑入石室，它的进入似乎并未触发那些防护禁制——或许这些禁制只针对有生命或特定灵力的物体。

通过6白的视野，高德水仔细记录下所有禁制的节点和薄弱处。随后，他深吸一口气，身形如烟般滑入石室，双脚稳稳落在七白探查出的安全区域内。

一进入石室，那股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浓郁药香便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一振。他目光灼灼地扫过那些尚存灵光的玉瓶。

就在他准备小心翼翼避开禁制，收取那些玉瓶时，异变再生！

石室另一侧那扇原本紧闭的、通往更深处的侧门，突然毫无征兆地“嗡”一声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道赤红色的、带着浓郁火灵气的凌厉剑芒，如同毒蛇出洞般从那门缝中疾射而出，直取高德水后心！速度快得惊人！

偷袭！而且时机抓得极准，正是他全神贯注于前方丹炉和玉瓶的刹那！

高德水浑身汗毛倒竖！生死关头，《碧波敛息术》本能般运转到极致，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向侧面诡异一扭！同时，一直处于戒备状态的八白瞬间从他身后闪现，水流身躯毫不犹豫地挡在那道剑芒之前！

嗤啦！

赤红剑芒轻易地撕裂了6白的水流之躯，虽被削弱了大半，却依旧带着灼热的气息擦着高德水的肋骨飞过，带起一溜血花，最终撞在远处的禁制上，引发一连串刺目的光芒闪烁！

高德水闷哼一声，借势向前翻滚，同时心念急动！

“禁制，开！”

他并非触发所有禁制，而是精准地以自身灵力激发了门口附近的几道困敌与攻击禁制！虽然威力大减，却足以造成混乱！

顿时，石室内光芒乱闪，数道冰锥、水箭凭空出现，向着那扇突然打开的侧门方向无差别覆盖而去！

“哼！小辈倒是机警！”门后传来一声惊怒交加的冷哼，一道火红色的灵光护盾亮起，挡住了大部分攻击，但显然也颇为狼狈。

借着这短暂的阻碍，高德水终于看清了偷袭者——那是一名身着赤红道袍、面容枯槁的老者，修为赫然是炼气九层巅峰！其身上法力波动带着强烈的火属性，与这水府环境格格不入，眼神阴鸷贪婪地盯着那尊巨大丹炉和高德水。

“留下丹炉和所得，饶你不死！”老者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显然将高德水当成了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他手中握着一柄赤红飞剑，剑尖吞吐着灼热的芒焰。

高德水眼神冰冷，肋下的伤口在水元力包裹下迅速止血愈合。他没有废话，对方既然偷袭，便已是死敌！

“大白、二白、三白、四白！速来！”他通过心神联系，立刻召唤远在基地驻守的四尊水傀儡！同时，他本人则猛地向那尊巨大丹炉后方退去！

“找死！”红袍老者见状，以为高德水要逃或借助丹炉抵挡，狞笑一声，赤红飞剑再次化作惊鸿斩出！炽热的剑芒似乎要将这水底丹室都蒸发！

然而，高德水退到丹炉后方，并非为了躲避，而是——猛地一拍那巨大青铜丹炉！同时，一直潜伏在附近的七白猛地引动丹炉下方地火口残留的一丝微弱火灵！

嗡……！

那巨大丹炉被高德水蕴含水德圣体之力的一拍，加之那丝火灵引动，炉身那些日月星辰、山河湖海的图案骤然亮起！一股庞大、厚重、带着镇压之意的波动轰然扩散！

这并不是激活丹炉，而是以一种取巧的方式，短暂激发了这尊古炉本身携带的厚重气息和一丝残存的阵法之力！

轰！

赤红剑芒斩在这股厚重的波动上，竟如同撞上一座无形大山，猛地一滞，威力大减！

就是现在！

高德水眼中寒光一闪，一直扣在手中的两枚【重水星雷珠】和一枚【聚星藻雷果】如同闪电般射出，并非射向老者，而是射向他身前的水域和那扇侧门！

你不是火修吗？不是讨厌水吗？给你加加料！

老者脸色剧变，显然认出了那雷珠蕴含的恐怖力量，尤其是那颗闪烁着星芒的怪异果实，让他心生警兆！他急忙想后退躲闪，但身后就是那扇并未完全打开的侧门，行动受限！

轰！轰！噗！

剧烈的爆炸接连响起！重水星雷珠炸开漫天重水，疯狂挤压冲击着老者的护体灵光！聚星藻雷果则爆开无数锐利的星芒水针，无孔不入地侵蚀穿透！

老者的火红护盾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他整个人更是被炸得气血翻腾，狼狈不堪，道袍都被撕裂多处。

而更让他绝望的是，爆炸的巨大冲击力和重水挤压，狠狠地撞上了他身后那扇并未完全打开的侧门！

那侧门之上，显然也布置着强大的防护禁制！受到如此猛烈的冲击，其上符文瞬间亮起，然后……轰然爆发！一道远比石室内禁制强悍十倍的金色雷光反噬而出，无差别地轰向门口区域！

“不——！”红袍老者发出惊恐绝望的嘶吼，瞬间被那金色雷光吞没！护体灵光如同纸糊般破碎，整个人焦黑一片，重重砸在墙壁上，生死不知。

高德水在抛出雷珠的瞬间，便已躲到了巨大丹炉之后，并全力防御。即便如此，也被那禁制反噬的余波震得气血翻腾，耳中嗡鸣。

爆炸余波缓缓平息，石室内一片狼藉，禁制光芒乱闪。那红袍老者焦黑的身体躺在角落，气息奄奄。而那扇侧门，则在发出一击后，光芒彻底黯淡，缓缓闭合，仿佛从未打开过。

高德水缓缓站起身，抹去嘴角一丝血迹，眼神冰冷地走向那焦黑的老者。

果然，在这上古水府之中，最大的危险，往往来自其他的探索者。

石室内烟尘（水尘）缓缓沉降，禁制光芒因方才的剧烈冲击而明灭不定，发出细微的嗡鸣。高德水肋下的伤口在水元力滋养下已无大碍，他眼神冰冷，一步步走向那焦黑蜷缩的身影。

那红袍老者气息微弱，浑身焦黑，护身道袍破碎，显然被那侧门禁制的反噬雷光重创，已是弥留之际。他感受到高德水的靠近，艰难地睁开浑浊的眼睛，里面充满了不甘、恐惧和一丝哀求。

高德水没有丝毫怜悯。若非自己反应快、底牌多，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他毫不犹豫，并指如刀，一道凝练的水箭瞬间洞穿了老者的眉心，彻底结果了他的性命。

迅速取下老者的储物袋和那柄灵光黯淡的赤红飞剑，高德水命令一尊水傀儡将其尸体拖至角落处理掉。

他这才松了口气，仔细打量起这间丹室。方才情况危急，无暇细看。

那尊巨大的青铜丹炉无疑是最大的宝藏，其品阶恐怕已达三阶甚至更高，远非他现在能够催动。但他能感觉到，若能将其收服温养，对未来炼丹之道将有无法估量的助益。他尝试将其收入储物法器，却发现此炉沉重无比且自有灵性，根本无法收取，只得作罢。

他的目光转向那些尚存灵光的玉瓶。小心翼翼避开依旧活跃的禁制，他以水元之力隔空取物，将三个玉瓶和两个玉盒摄到手中。

玉瓶入手冰凉，材质非凡，竟然能隔绝神识探查。他小心地打开其中一个，顿时一股清新馥郁、闻之令人神魂一振的异香弥漫开来！瓶内是三枚龙眼大小、通体浑圆、呈现出瑰丽天蓝色的丹药，表面有道道云纹，仿佛有灵性般微微跳动。

“这是……凝元丹？！”高德水心脏狂跳！这可是二阶上品灵丹，对筑基修士凝聚和提纯真元大有裨益，对炼气大圆满修士冲击筑基期也有奇效！价值连城！

他强压激动，又打开另一个玉瓶。里面是五枚碧绿色的丹药，生机盎然，药力磅礴，是极品的疗伤灵丹“碧髓丹”，足以肉白骨活死人！

第三个玉瓶内则是三枚火红色的丹药，狂暴的火灵之力内蕴其中，显然是给火系修士服用的烈性丹药，对他无用，但同样珍贵。

那两个玉盒中，一个装着一小截干枯的、却依旧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紫色藤蔓，他不认识，但知其绝非凡物；另一个玉盒里则是一枚玉简，记录着一种名为“水蕴炼丹术”的奇特法门，讲究以水灵之力温和淬炼药性，颇合他的路子。

“发财了！”饶是高德水心志坚定，此刻也难掩狂喜。这些收获，任何一件流传出去都足以引起筑基修士的争夺！

他不敢在此久留，迅速将所得收入囊中。又仔细搜索一番，确认再无遗漏后，他目光投向那扇已然闭合的侧门和其上的恐怖禁制，心有余悸。门后不知通往何处，但绝非现在的他能窥探的。

“该离开了。”他驾驭起“深蓝行者”，再次施展《碧波敛息术》，如同鬼魅般滑出丹室，沿着原路返回。

来时路依旧寂静，但高德水的心境已大不相同。身怀重宝，更需谨慎。他将《碧波敛息术》运转到极致，神识高度集中，感知着周围任何一丝细微的波动。

果然，在接近之前那条主岔路口时，他通过水域感知，捕捉到了剧烈的灵力碰撞声和怒喝声从主通道方向传来！似乎有多方势力正在那入口附近混战，争夺进入更深处的资格！

他毫不犹豫，立刻选择了一条与来时不同的、更加偏僻狭窄的支路，绕开主战场。

这条支路蜿蜒曲折，似乎通往水府的外围区域。行不多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破败的偏殿。殿内空空如也，似乎早已被洗劫过，只有中央一座残破的石碑上，刻着一些模糊的壁画和古老的文字。

高德水本欲直接离开，目光扫过那些壁画时，却猛地一凝！

壁画的一部分，描绘的是一片浩瀚的海洋，海洋中心，有一座被漩涡和风暴笼罩的岛屿，岛屿上空，悬浮着一座巨大的、由水构成的宫殿虚影！那宫殿的样式，与他进入水府时看到的入口景象，以及碧海宗令牌上的图案，有几分神似！

而另一部分壁画，则描绘着许多小人向着那岛屿宫殿跪拜，奉献着各种宝物。其中一件被高高捧起的宝物，赫然是一枚通体蔚蓝、镶嵌着星辰般宝石的……印玺？

壁画到此戛然而止，后面的部分被彻底毁去。

“这描绘的是什么？碧海宗的真正源头？还是那上古水府的来历？那印玺又是什么？”高德水心中疑窦丛生。他感觉，碧海宗的覆灭、海蛇帮的搜寻、乃至这水府的现世，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他尝试解读那些古老文字，却大多不认识，只勉强认出几个类似于“祭”、“海”、“眼”、“钥”的字符。

他将这些壁画牢牢记住，不敢多留，迅速离开偏殿。

终于，在经过一番小心翼翼的潜行后，他感知到了出口的水流波动。那是一片位于水府边缘侧壁的、不起眼的裂缝，似乎是后来形成的，并非正规出口。

他驾驭“深蓝行者”悄然钻出裂缝，重新回到了外面的深海之中。

回头望去，那巨大的水府入口依旧光华闪烁，杀声震天，争夺显然还未结束。高德水没有丝毫留恋，立刻向着与九曲珊瑚礁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绕了一个大圈子，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悄然返回自己的水下基地。

一回到基地，他立刻下令全面封锁，所有阵法开启到最大。

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放松下来，检查此次的收获。凝元丹、碧髓丹、水蕴炼丹术、未知灵藤、还有那关于神秘印玺的壁画信息……每一样都价值无量。

“这次冒险，值得！”他长吁一口气。

但他也清楚，怀璧其罪。水府之行让他收获巨大，也让他彻底卷入了更大的漩涡。海蛇帮、其他闯入水府的势力、乃至那壁画隐藏的秘密……都会是未来的麻烦。

“必须尽快提升到二转炼气九层，甚至，尝试筑基！”高德水眼中闪过坚定之色。有了凝元丹，筑基并非遥不可及！

他看了一眼碧璇所在的方向，心中有了新的计较。或许，可以从她那里，套问出更多关于碧海宗和那可能存在的“印玺”的信息了。

深蓝之下，暗流更急。高德水知道，平静的日子，恐怕一去不复返了。但他已做好准备，迎接更大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