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将身上灰布长衫的领口又拉了拉,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眸子,身旁的阿菁则裹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斗篷,兜帽压得极低,连纤细的下颌线都藏在阴影里。两人并肩走在落仙坡的山道上,脚下碎石被踩得咯吱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却又夹杂着几分若有似无的肃杀之气。
“看来咱们来晚了。” 阿菁的声音从兜帽下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她虽无灵力在身,灵觉却远超常人,刚踏上落仙坡的地界,便察觉到数十股强横的气息盘踞在前方开阔处。
洛凡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缓坡上,早已聚集了上百人,人群按势力分成了几拨,泾渭分明。
左侧最显眼的是青玄宗的人,个个身着青蓝色道袍,袖口绣着流云纹,为首的是个面容清癯的老者,发须皆白,却精神矍铄,腰间挂着一枚羊脂玉簪,周身散发出的灵力波动沉稳厚重,正是应道境前期的修为,老者身旁站着几个年轻弟子,眼神倨傲,正警惕地盯着周围的人。
紧挨着青玄宗的是潇湘国的皇室队伍,一行人穿着赤红镶金边的锦袍,腰间佩着龙纹玉佩,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满脸络腮胡,额头上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一身铠甲泛着冷光,气息比青玄宗的老者还要强盛几分,应道境中期,他双手抱胸,目光如炬,时不时扫向青玄宗的方向,眼中带着几分挑衅。
除此之外,还有黑风寨的盗匪、碧水门的女弟子,以及几个散修联盟的人。
黑风寨的人个个袒胸露背,手臂上纹着骷髅头,为首的独眼汉子嗓门极大,正跟身边的人吹嘘着自己当年如何单枪匹马抢了某宗门的宝物;碧水门的女弟子们则穿着淡绿色衣裙,身姿窈窕,为首的女子容貌清丽,手中握着一柄折扇,看似温婉,眼神却透着精明;散修们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脸上满是忐忑与期待。
洛凡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心中快速盘算起来,应道境前期的有五人,中期的有三个,剩下的大多是蜕神境巅峰,每一个单打独斗自己两人都不是对手,更何况这些势力之间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青玄宗和潇湘国素来不和,黑风寨与散修们更是互相提防,说不定等会儿还会自相残杀。
“洛凡,不对劲。” 阿菁突然拉住他的衣袖,声音压低了几分,“我感觉不到宝物的气息,这里的灵气虽然浓,但都是散的,没有凝聚成宝光的迹象,反而……” 她顿了顿,眉头微蹙,像是在仔细感知,“反而从落仙坡的谷底,传来一股很微弱的、带着古老阵法的气息,那气息里,似乎藏着真正的宝物。”
洛凡心中一动,他知道阿菁的灵觉从不出错,他再次看向人群,只见青玄宗的老者正和潇湘国的将军低声交谈,两人脸上都带着几分不耐,显然是觉得在这里等了许久,却连宝物的影子都没看到。其他势力的人也开始骚动起来,有人已经在抱怨浪费时间。
“走,我们去谷底。” 洛凡当机立断,拉着阿菁的手,借着山道旁茂密的树林掩护,悄悄往后退。两人实力低微,到来和离开都没有引起任何关注,加上两人离开时运转起敛息术,洛凡将灵力控制在最低限度,阿菁本就无灵力,更是像融入了阴影中一般。
他们绕开几队巡逻的弟子,顺着一条陡峭的小径往下走,小径上满是青苔,湿滑难行,洛凡一直紧紧握着阿菁的手,生怕她滑倒。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了谷底。谷底一片昏暗,只有头顶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零星阳光,地面上布满了碎石和干枯的杂草,乍看之下,与普通的山谷并无二致,阿菁却停下了脚步,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地面的碎石。
“你看这里的石头。” 阿菁指着几块看似杂乱的碎石,“它们的排列其实有规律,像是阵法的阵眼。而且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里的空气比上面更凝滞,像是被什么东西隔绝了。”
洛凡蹲下身,仔细观察那些碎石,果然发现它们的摆放隐隐对应着天上的星宿,只是年代久远,有些石头已经移位,才让人看不出端倪。他正想开口,突然听到阿菁一声轻呼,只见她脚下的地面突然变得松软,像是陷入了泥潭一般,身体快速往下陷。
“阿菁!” 洛凡眼疾手快,伸手去拉她,却只抓到了她斗篷的衣角。那松软的地面吸力极大,瞬间就将阿菁的半个身子吞没,洛凡甚至能看到她眼中的惊慌,来不及多想,洛凡纵身一跃,跟着跳进了那片松软的地面。
身体下坠的瞬间,洛凡只觉得周围的空间仿佛扭曲了,一股强大的阵法力量包裹着他,不是自由落体的失重感,反而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快速往下坠。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眼前闪过一道道古老的符文,符文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在守护着什么。洛凡连忙运转灵力,在周身形成一层防护罩,准备迎接落地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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