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李一低头想挠头,却猛地僵住——映入眼帘的是只肉乎乎的小手,指节圆滚滚的,掌心还沾着点泥巴。
他慌忙摸向自己的脸,触感细嫩得不像话,再低头看,身上的锦袍变成了件打补丁的粗布小褂,裤脚还短了一截,露出两只沾着草屑的小脚丫。
“我成了奶娃子?”
李一嘴角抽搐,试着迈了步,腿短得差点绊倒自己,
“这秘境搞什么鬼?变戏法呢?”
正嘀咕着,斜对面土坯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围着蓝布围裙的妇人走出来,围裙上沾着面粉,鬓角的碎发被汗水粘在脸上。
她抬头往路边一瞅,眼睛瞬间亮了,扬着嗓子喊:
“青云!跑哪儿野去了?快回家吃饭!”
那声音不高,却像根细针轻轻扎在李一心口,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顺着血脉漫开来。
更让他惊骇的是,自己这具小身子突然动了——两条小短腿“噔噔噔”朝着妇人跑过去,嘴里还冒出串奶声奶气的笑:
“奶奶!我在这儿!”
“哎,慢点跑!”
妇人赶紧迎上来,粗糙的手掌在围裙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地牵住李一的小手,掌心的老茧蹭得他手心里发痒,
“跟你说过多少回,别往河边凑,那石头滑得很。”
她低头瞅着李一沾泥的裤脚,又好气又好笑,
“你看你这裤子,早上刚给你换的,这才多大会儿就脏成这样,回头让你娘看见了,又该敲你手心。”
李一心里翻江倒海——他明明想问问这妇人是谁,想挣脱这双温热的手,可嘴巴却不听使唤,自顾自地嚷嚷:
“我没去河边!我跟二柱子在晒谷场玩弹珠,他输了我三颗玻璃球!”
“就你能。”
妇人点了点他的额头,指尖带着点面香,
“快进屋吧,锅里蒸了红薯,还给你留了个最大的。”
被妇人牵着往屋里走时,李一的目光扫过门框——木头被摩挲得发亮,上面歪歪扭扭刻着几道划痕,像是用来量身高的。
最底下那道刻痕旁,还画着个歪脑袋的小人儿,旁边用炭笔写着个模糊的“云”字。
“这地方……怎么有点眼熟?”
李一心里犯嘀咕,鼻尖突然钻进股甜香,是红薯混着麦芽糖的味道。
妇人已掀开了灶上的木盖,蒸腾的热气里,果然卧着几个红通通的烤红薯,旁边的粗瓷碗里,还放着块裹着芝麻的麦芽糖。
“喏,拿着。”
妇人递给他个烫手的红薯,又塞了块麦芽糖在他兜里,
“先垫垫肚子,等你爷从工地回来就开饭。”
李一捧着热乎乎的红薯,看着妇人转身往灶膛添柴的背影,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这妇人明明面目普通,眼角还有几道细纹,可她说话时的语气,递红薯时怕烫着他的小心劲儿,竟比他经历过的任何神通术法都要让人安心。
“奶奶……”
他下意识地跟着叫了一声,这回没觉得身体不受控,反倒像是这两个字本来就该从嘴里冒出来似的。
妇人添柴的手顿了顿,回头冲他笑,眼角的细纹挤成了朵花:
“哎,乖娃。”
灶膛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映得妇人的侧脸暖融融的。
李一啃了口红薯,甜丝丝的暖流顺着喉咙往下滑,心里那点对秘境的疑虑,竟奇异地淡了些——管它是幻境还是真景,至少这口红薯,是实实在在的甜。
坐在门前的小矮凳上,李一的小脚丫子晃悠着够不着地。
灶房里的火光从门缝里钻出来,在地上投下奶奶添柴的剪影,她脸颊被熏得微红,鬓角的碎发随着添柴的动作轻轻晃动,倒比青云秘境里那些会发光的仙草还要耐看。
“咕嘟——”
锅里的米粥突然冒泡,香气混着柴火的烟味漫出来,李一吸了吸鼻子,刚想嚷嚷“奶奶我要喝稠的”,院门口的柴门“吱呀”一声开了。
三个身影逆光走进来,最前面的老者扛着镐头,肩上还搭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鬓角的白发在夕阳里泛着银光。
他身后的高个青年扛着柄沾着砂子的铁锨,蓝色工装上印着 “建筑三队” 的字样,额角的汗水顺着晒得黝黑的脸颊往下淌。
再往后的半大孩子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包上还别着把羊角锤,裤脚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几道被铁丝划破的红痕。
“爷爷!”
“二叔!”
“三叔!”
李一眼睁睁看着自己从板凳上弹起来,小短腿跑得飞快,清脆的童音像撒了把糖豆子,在院子里蹦跶个不停。
他想捂住嘴都来不及——这具身子的反应比他的脑子还快。
“哎,我的乖孙哟!”
老者扔下镐头,张开双臂把李一捞进怀里,满是老茧的手掌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胡茬扎得李一脸蛋发痒,
“今天在村里野没野?是不是又去掏王大爷家的鸟窝了?”
“没!”
李一的小胳膊搂住老者的脖子,声音里带着奶气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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