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涟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刚刚消散在金色的阳光中,异变便骤然降临!
那片刻前还湛蓝如洗、洒满明媚阳光的天空,仿佛被泼上了浓稠的墨汁,以令人窒息的速度迅速昏暗下来。
这并非夜晚的自然降临,而是一种污浊粘腻、裹挟着不祥与恶臭的黑暗,正一点点吞噬着天地。
温暖的阳光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冰冷刺骨的窸窣声,那声音尖锐得令人牙酸,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虫豸,正悄无声息地啃噬着整个世界。
“怎么回事?天怎么突然黑了?”
“好冷……这到底是怎么了?”
“那……那是什么声音?好吓人!”
村子里原本祥和安宁的氛围,瞬间被恐慌彻底撕碎。
村民们惊慌失措地跑出屋子,纷纷抬头望向剧变的天空,脸上写满了难以掩饰的恐惧与茫然。
卡厄斯兰那也停下了手中的农活,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天空,那双素来空洞的眸中,第一次浮现出源自灵魂深处的真实恐惧,以及剧烈的挣扎!
“不……不对……这种感觉……”他猛地捂住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微微颤抖。
下一秒——
哗啦啦!!!
一场“大雨”骤然落下。
可从空中泼洒而下的,却不是清澈的雨水,而是粘稠漆黑、散发着刺鼻恶臭的黏液!
这些黑潮般的液体无情地席卷了村庄的每一个角落,也淋在了每一个来不及躲避的村民身上!
“啊——!!!”
“好痛!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救命!谁来救救我!”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盖过了之前的恐慌议论,整个村庄沦为了绝望的炼狱。
被黑雨淋到的村民,身体开始发生极其恐怖的诡异畸变。
皮肤迅速褪去血色、泛起死灰,指甲疯狂变长变尖,如同锋利的利爪。
牙齿冲破嘴唇向外突出,化为狰狞的獠牙。
原本清明的眼神被彻底吞噬,只剩下纯粹的疯狂与嗜血。
白厄下意识地朝着晒谷场跑去,那里曾是他和伙伴们最常玩耍的地方。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如遭雷击。
一位白发苍苍的阿婆正颤抖着抬起已经变得灰败尖锐的手爪,她脚边的地面上,静静躺着一个编织精巧的草蚱蜢,那是幼年的他和孩子们一起编的,草叶的纹路还清晰可见,此刻却成了残酷的对照。
他不知何时握紧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剑尖死死对准正在异变的阿婆,可握剑的手却抖得比阿婆变异抽搐的肢体还要厉害,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与黑潮黏液混在一起。
还没等他从阿婆的异变中回过神,不远处铁匠铺的方向传来了更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循声跑去,只见昨天还憨厚笑着教导孩子打铁的铁匠,此刻已经彻底变成了失去理智的怪物,正疯狂地撕咬、啃食着自己同样开始变异的孩子!
“我来救你们!”
白厄嘶吼着想要冲上前,可脑海中闪过的全是铁匠教他打磨农具的温和模样,内心的挣扎让他的剑锋猛地一偏,率先划破了自己的掌心,金色的血液滴落在漆黑粘稠的地面上,瞬间被吞噬殆尽,只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他踉跄着后退,跌跌撞撞躲进一条熟悉的小巷,却迎面撞上了曾耐心教他缝补衣物补丁的婶子。
婶子的半边脸已经开始变异,皮肤呈现出死灰的颜色,但她在最后一丝清醒被黑暗吞噬前,用已经开始扭曲的手死死抓住了白厄的衣角。
浑浊的眼中流出黑色的泪水,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厄娃子……别救了……快……跑……”
话音未落,她的头颅猛地向一侧扭曲,锋利的獠牙瞬间刺穿了白厄的小臂。
那道早已在黄金之血作用下愈合消失的伤疤,此刻仿佛跨越了时空,再次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与他梦中反复出现的村庄烟火一同,狠狠灼烫着他的灵魂。
白厄用力挣脱婶子的手,踉跄着跑出小巷,最终无力地跪倒在老槐树下,不远处的秋千还在被风裹挟着,无助地晃动着。
他的精神在接连的冲击下,几乎彻底崩溃。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宽大黑色斗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视野的尽头。
斗篷将那人的面容与体态完全遮掩,只能看到其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奇特、闪烁着森然寒芒的圆月弯刀。
下一秒!
刀光一闪!
如同冷月划破浓稠的黑暗!
那柄弯刀精准而冷酷地刺穿了刚刚重新凝聚、正试图朝着白厄跑来的粉发少女昔涟的胸口。
“唔……!”
昔涟的身影猛地一滞,水晶般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化为无尽的悲伤,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解脱?
她艰难地看向跪倒在地的白厄,嘴唇微微颤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黑袍人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手腕轻轻一翻,竟直接从昔涟被刺穿的胸膛中,掏出了一团跳跃着的、深色的、恍若心脏般的光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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