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天气反反复复。
地上冰雪消融些许,灰尘和纯净的雪水混在一起,地上变成一片泥泞。
这片泥泞还没玷污行人的鞋子,就又被低温冻上了,一个个小水坑直接变成了一块块无比滑脚的坑。
特别是接近大桥那条路。
桥边水汽旺盛,早晚的雾气更大。
雾气落到冰面上,宛如在冰上倒了薄薄一层水。
故而地更滑了。
小雪走着走着,经常身体一斜,这是常有的事儿。
就连柳爷也是,偶尔会突然脚滑。
人的认知和习惯,不是能那么容易改变的。
在小雪心里,柳爷依旧是那个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
虽然他会算卦布阵,唬人的嘴皮子也越来越溜了,但架不住他本是一书生的事实。
书生在小雪眼里,就跟弱势群体没两样儿。
生怕他摔出个好歹,这一路上,只要身边这人突然一斜,小雪立马起劲儿抬手,两个胳膊绷得直直的,随时准备接住他。
她这严阵以待的认真模样,让柳爷看得心软又好笑。
不就是美救英雄嘛,反正周围又没人。
这不,又一次,柳爷脚下一滑,巧合般的扶住她抬起的左胳膊。
更巧合般的侧过头,以超近距离,垂眸认真跟她道一声谢。
小雪奇迹般没被撩到。
她只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
而且真能帮上他,这让小雪感到很是满足。
她朝他扬起明媚的笑脸,嘴角边突然乍现的小梨涡,衬得她多了几分甜美的韵味。
原本想到撩人的柳爷,在瞥到她的笑脸之后,猝不及防被傻憨憨反撩了。
过人的理智和自控力,仅仅让他在她的如花笑颜上流连一眼。
他便肃起脸色,看向正前方半藏于雾中的桥头。
“我没事。”柳爷卸力拂开她的手,指尖松开她温热的手背时,暗暗往里一勾。
小雪只觉得手背上的皮肤被轻轻一压。
坚硬的指甲极轻划过她的皮肤,一点痕迹未留,就是手背酥酥痒痒的。
她心里还没生出突然被他摸到手的羞赧,他的手便很快撤离了。
许是需要稳住自己身子才借的力吧,小雪如此想着,并没有多想其他。
于是又对柳爷笑笑。
柳爷咬住一点下唇,余光偷摸描绘了一番她唇边的笑意。
怎么还在笑?
她发现了吗?
好像没有吧?
那她还笑什么?
扶他一下,就这般开心吗?
右手仿若不舍般,急速捏成拳。
被她一个笑容搞得酥酥痒痒的指尖末梢神经,一下子被他强行压住,随后紧紧包住指尖的拳头便掩藏似的,塞进了腰边的布袋里。
零下几度的天气,藏于袋子里的拳心莫名发了汗。
柳爷自嘲的扯了下嘴角。
上千年了。
凭良心讲,他对她的爱,无关她的外貌,他好像就对她宛如小太阳一般的笑容,毫无抵抗之力呢。
小雪依旧笑着,见他手伸进袋子里,半天不见动,还以为他找不到东西。
于是微微歪了脑袋,收了笑容,贴心问道:“有东西忘带了?要不要我回去帮你拿来?”
“不。”一路走来,半句话也没有的柳爷,突然滚动喉结发声,声音竟有些微哑。
生怕她察觉到什么再推开他,柳爷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
“东西有点多,我再找找。”
手指攒动间,那个本就装得鼓鼓的包瞬间变得更鼓了。
小雪轻轻嗯一声,站定原地,把被冻到微凉的指尖揣进驼色风衣的袖口里等着。
柳爷摸索几下包后,从中掏出几根被朱砂浸泡得通红、足有20厘米长的木钉出来。
随后,他将碍事的一卷红绳递给小雪拿着,左手再伸入其中,不多时竟掏出一把桃木锤来。
这是要效仿雷公吗?
原谅小雪只能联想到这里。
她没接触过道术,因此完全看不懂他这些奇特的法器。
只觉得他自从被那一枪击中之后,再次醒过来时,整个人好像都变了。
小美天天跟她安利柳爷。
说他今天练了几套拳法,明天又开始耍起木剑……
不仅一天不停歇的锻炼身体,而且身手看起来比武旦崔老板还要好。
这几日与他接触,小雪又发现他的另一点不同。
原本只读四书五经的他,如今贯通道法、神秘莫测,比起之前清冷的气质,如今好像又多了几分历经岁月洗礼的稳重。
自脑后传来的目光,烫得快要灼伤他。
柳爷胸口往上,开始腾起一股热气,热流翻涌上脸,使得他好像醉酒一般,红了双颊。
这姑娘表面不说,怎么老爱在背后瞧他。
柳爷装作无事,微微侧头,问:
“有事?”
有夫之妇偷窥其他男人被发觉,小雪不禁心生愧疚。
她臊红了脸,扭头看向一旁的杂草,含含糊糊的应他,声音小到不行:
“没,没事,这儿近水,你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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